第三章（1 / 2）

少年以手拄地，直起身来，只觉腰间一片酸软，之前他虽已用内劲将药力化去，然而体内因今夜以前的数番争斗而耗去的数成真气却还远未复原，更加之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情事，浑身力气早就被抽空了大半，别说运起轻功赶路了，连提脚走出这个仓库都勉强得很。

他慢慢迈开步子，艰难的向前走着，回想今夜种种，愤懑、自责、后悔、羞愧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泪水又不自主地涌出了眼眶。

“唉。”

在一旁直直立着的男人把他的行动都看在眼里，心情很是复杂。

（…连走都走不动，刚刚竟然还想着反击？还敢用暗器？今天过来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就得在南边的乱葬岗里埋着了。）

（…总归还是玩了一次，就这幺放着也不是办法…虽然很麻烦，就当磨炼自己的耐性好了。）

这样想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咕哝道：“真是邪了门了，我今天出门可是来享福的，怎幺就背上了这种差事…下次出门前真得看看黄历……”，他将少年打横抱起，反手又扔到了背上，“你小子今天运气不错，换平常我可没这幺好的闲心。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住哪儿？”

只是一瞬间，事情的发展便已完全出乎了少年的意料，他那天真幼稚的木头脑袋显然未能在这事上理解男人那复杂的脑回路，只觉有一股浓浓的羞耻感包裹住了他，让他什幺也说不出来。

男人等了片刻，没听如果└】..见他作声，只以为他是没听到，又问了一遍：“住哪儿？不说话我可就把你扔这儿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听到背上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城西……陆家客栈。”

3月的开封春风骀荡，夜色幽深，空气中传来醉人的脂粉香味，与刚刚吐蕊的各式野花的花香混在一起，熏得那些来此寻欢作乐的嫖客们乐不思蜀，欲仙欲死，直呼天堂。

男人背着少年穿梭在月色下重重叠叠的飞檐与瓦片间，月亮在云层间穿梭不定，偶尔露出个角来，向灯火阑珊的地面投下一片阴影。子时刚过，红楼楚馆之地的灯火还是通明透亮的，但普通百姓家早就已关门落锁，一屋人鼾声此起彼伏，连看门的狗都陷入了沉沉睡梦之中。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少年沉默地趴伏在男人的背上，心中五味陈杂。他不日就将回蜀，今夜他本打算出门选购礼物带回给家中最为疼爱的小妹，却不料中途出了许多事故，面对现如今这幅局面，他一时间脑袋混乱的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西南的春天，比开封冷不少吧？”

身下的男人也似乎觉得气氛尴尬，开口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嗯，啊…确实，蜀中多山，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太阳。”

“你来开封多久了？没被皇帝老儿住的地方吓到吧？”

“十日左右吧。王都…确实气象非凡。”

“那是自然。我在这江湖上飘荡也有些年头了，大江南北的地方走了不少，比这儿更气派的地方也还没看到过。”

闲扯几句后，话题又归于沉寂。两人各怀心思，都不愿再开口。

隐隐约约的，一股浓厚的香气随风飘进了二人的鼻腔里，并非那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身上的香味儿，而是一股扑鼻的肉香，这肉香中还混杂了些许葱姜的香味儿，在这温暖潮湿的春夜里显得分外的诱人。

“咕～咕～”

少年的肚子发出一声声不争气的鸣叫，原本被夜风吹凉了的面颊又烧红了起来，他深深地将头低了下去，小声道：“…让前辈见笑了…我功夫修炼不到家，不能自如地控制这声音…全是我的错…”

“吃过开封的牛肉面吗？”

“啊、没…没有…”

男人停下飞奔的身子，将少年从背上放下来，牵起手向前走着。转瞬间，他便已循着香气找到了藏于巷角的食物摊口，寻了两张椅子坐了下来，吆喝道：“师傅，来两碗牛肉面，多放辣子！”

那煮面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半咪着眼坐在烛火下打盹，听到有人吆喝便急忙站了起来，应声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