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看我一脸呆滞，含着笑伸手把我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平，他的手还是冰凉的，我深吸几口气反复默念冷静冷静。
沈鹤看着香炉里插着的香，问我，你给贺将军上过香了？
我点点头。
他笑了很淡然的笑，像是了却了多年的心愿那般那种从容。
他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恭敬的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霎时间，我想起了那个镇国将军，正是去年此时我们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说过的那位镇国将军。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他举着香，恭敬的磕头，此去经年，我们相逢却又天各一方，心中百感交集。
上完香，沈鹤拉着我走了，我们没下山，反倒爬上了山顶，山顶上一处破破烂烂的凉亭，挂着块被风沙腐蚀多年的牌匾。两边种了几棵梨树，花正开的茂盛。
牌匾上写着西凉山亭四个字。
他负手而立，衣角翩翩，周身散发着华贵的气息，风吹起几片梨花花瓣落在他的肩头。
亦如初见，沈鹤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似乎实是在斟酌着语句，反复几次终于是开了口，“皇上即将封我为凉君王，只是个空有头衔的郡王，没有封地，再过几日我便要搬回皇上的寝宫住了，我想等我搬回去了我们应当是再也见不了了，想来也该和你好好说声再见，毕竟我曾是真心喜欢你的。宫里人多眼杂，所以拜托了西阳王把你带出王城。”
沈鹤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此时却让我觉得无比的遥远，懵然间我感到有什幺湿滑的东西从我脸颊滑落，我一低头一个浑圆的泪珠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沈鹤有些迟疑却还是搂住了我，我的脸埋在他胸口再也无法克制我的情绪了，眼泪汹涌而出，我撩起衣袖胡乱的擦去眼泪，揪着他的衣领，想要质问他舍得幺，你舍得幺。
我咬着唇，话语却久久说不出口，身体像被狂风席卷的野草那般摇曳。
我想说我也喜欢你，你可能想过跟我走？
可话到嘴边我又忍住了，我看到他嘴角有隐约的红肿，被盖上了脂粉遮住了。
想必是那人的蹂躏吧。
我松开揪着他领口的手，我背过身去，任由眼泪滚落，不想让他看见我如此狼狈的样子。
然后他从背后抱住了我，轻柔的带着满怀的温柔将我环住。
“再见了”他在我的耳边柔声的说道。
说完他便放开了我，匆匆往山下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钝痛，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不想就这样放手，可我无力对抗那人，更无力保护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命运一拳又一拳的将我们揍得鼻青脸肿却还没有分毫还手的力气。
我们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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