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克雷登斯难以接受。
但帕西瓦尔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也抿了一口酒,斟酌了一会,说道——“出于我职业的特殊性,我很担心会再遇到格林德沃那样的问题。我大脑中的信息不能让别人窃取,否则危害的不仅仅是我个人,还有整个魔法国会。”
“可是、可是不是有大脑封闭术吗?蒂娜告诉我可以用那种方法的,那、那就不会让您失忆了……”
克雷登斯急了,话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沉默。于是声音也小了下去,最后几个字帕西瓦尔几乎听不见。
这个建议帕西瓦尔从塞拉菲娜嘴里听过,从奎妮和蒂娜的嘴里也听过。可让别人训练他,无异于让别人窥探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无疑把他所有的痛苦翻出来给人看,无疑让他展露自己最脆弱、最无助、最不堪入目的一面。
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这种信任,所以他无法让任何训练师帮他的忙,除非——
帕西瓦尔叹了一口气,抽出魔杖挥动了一下。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个飞来咒,一本古旧的书籍从二楼书房中钻出来,飞入一楼的厅堂,重重地落在克雷登斯膝盖上。
克雷登斯被厚重的尘埃呛了一下,好奇地去看书籍的封面。他用手抹掉覆盖在上头的尘埃,几个烫金的大字出现在他的眼前——《意识的猎取与封锁》。
他惊讶地看向帕西瓦尔。
帕西瓦尔把魔杖插回腰间,淡淡地解释,“它里面有详细的摄神取念咒与大脑封闭术的介绍。这两种咒语是高阶法术,学会它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
克雷登斯既震惊又不解。他不确定帕西瓦尔的意图,尽管这意图明显得呼之欲出。
不得已,帕西瓦尔只好亲自说出口了。尽管说之前他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好让他能顺利地压制心头对这个决定报以的怀疑。
“我信不过外面的人,但大概我能相信你,”帕西瓦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扭头看向克雷登斯——“如果你掌握了摄神取念,我就让你来训练我。到时候……我就不再服用那种药剂了。”
克雷登斯呆愣了好一会,听明白之后急促地点起头来。
是的,帕西瓦尔无法相信任何人,所以不愿意让人窥探他的狼狈。
可克雷登斯不是外面的人。克雷登斯是他的爱人。
他已经见过了克雷登斯的内心,那是一片纯粹洁净的土地。它以一种无比宽容和赤诚的姿态,接纳着帕西瓦尔的种种优劣。既然如此,那或许现在也该轮到帕西瓦尔敞开心扉,不论好坏,都把心底的匣子开给对方看一看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克雷登斯也将亲眼目睹帕西瓦尔走过的轨迹。
看着帕西瓦尔如何在艰苦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看着他如何懵懂地迈入婚姻与家庭,看着他痛失子嗣手刃妻子,看着他永远作别了父母时,一个人坐在病房里无声地哭泣。
当然,他也会看到帕西瓦尔是如何重新振作起来。
看着男人强打精神地洗漱一新,佯装无事地出现在他人面前。看着他试图隔绝了个人情感,决定独自过完余生的无可奈何。也看着他被格林德沃囚禁,看着他在濒死中最后徘徊于心头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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