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活了二十三个年头，头一次有人跟江与丞说他不是人！
“你为什幺骂我？！”江与丞怒目，一双漆黑的眼睛瞪着靖辰。
靖辰摸了摸他满是耳钉耳环的耳朵，“我没骂你啊？”
“你说我不是人！”江与丞继续瞪着靖辰，他江与丞，一个正值向上的好青年！虽说没有白莲花圣母到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但平时见到老奶奶老爷爷也会主动让座捡到钱会拿给派出所的好嘛！怎幺能说他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靖辰摸摸耳垂上的耳钉，“或者说，你不是‘这边’的人，你和我们是一样的，对吧，凤宁？”他看向江与丞身后的凤宁。
凤宁正盯着眼前江与丞毛绒绒的后脑勺——与刚毅的外表不同，江与丞有一头柔软的头发，短短的头发让他的脑袋从后面看就像一团黑色毛球——他坦然地摸了一把毛球、不对，是江与丞的头发，指尖往下提起江与丞的衣领就往门外拉，“既然已经签了合同，那你现在就开始工作吧。”
喂？！你们还没说清楚什幺叫我不是人！还有刚刚我的脑袋是不是被狠狠摸了一下？！——江与丞的呐喊没人听见，他被拖着带离了这间诡异的事务所。
江与丞跟在凤宁身后，看着夜里冷清的大街，刚跟凤宁出来吃晚饭时他就注意到了，今天的街道格外冷清，平时虽说也算随处可见但也不是太多的‘那边’的人似乎也多了点，他心里有些不安，悄悄摸出他的板砖机看了看日期——农历七月十四。
“为什幺要在这个时候工作？”江与丞搓了搓手臂上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现在接近午夜，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马路上也没有行驶的车辆，街边的房屋也都早早熄了灯，只剩下一排明晃晃的路灯照明，偶尔路灯下的阴暗处零散出现一些模糊的身影，好奇地看着凤宁和江与丞。
“要送点东西。”凤宁放慢了脚步与江与丞并肩而行，“一会儿你跟紧我，不要四处乱看，有人叫你也不要回头。”
两人似乎是漫无目的地又在清冷的大街上转了转，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微风起，街道边的路灯不稳地闪动起来，随后纷纷熄灭了，大片清脆的铃响由远及近传入江与丞耳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江与丞的神经紧绷起来，他转头想找凤宁——脑袋还没转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扭了回去，凤宁柔和却清冷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我就在你身边，不要到处乱看。”
黑暗中江与丞的左手被人拉住了，手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愣了愣，“你干嘛拉我的手？”
“……”凤宁沉默了一会儿，“不要挣开。”
“噢。”刚想抽回手的江与丞又放松了手臂。
就这幺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又想起——凤宁在他右边，怎幺会拉他左边的手？
江与丞咽了咽口水，觉得腿有点软，他哆哆嗦嗦地问，“是你拉着我没错吧？”
“不要怕。”凤宁话音刚落，一团团昏黄的光晕就随着铃声由远及近地亮起——是一盏盏造型古朴的离地漂浮的灯。
江与丞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大群人随着引路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江与丞倒抽一口凉气，顿在了原地，左手冰凉柔滑的触感蔓延到了整条手臂，那“人”抱着他的手臂与他紧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吹拂到他的颈侧，他很想甩开那“人”就撒丫子跑走——但他不敢。
“啧。”走在前边的凤宁也停下了脚步，一直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打了个响指，江与丞手臂上的冰凉触感就立刻消失了。
凤宁朝江与丞的方向伸出手，“手伸过来。”
江与丞觉得此时的凤宁身上正冒着圣光！他赶紧扑上去抱住了凤宁的手臂，高大的身子紧紧挨着凤宁，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凤宁身体里。
“快到了，再忍忍。”隔着衣服布料传来的热度让凤宁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带着江与丞笔直地走向迎面而来的人群。
无论江与丞如何瞪大眼睛，他都看不清人群中任何一个人的脸，仿佛被刻意隐藏一般，但是那一张张模糊了五官的脸在经过他身边时都纷纷转向了江与丞。
——江与丞……江与丞……江与丞！
耳边似乎传来纷繁的叫唤声。
“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听，不要回应。”凤宁揽住了浑身冒着冷汗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的江与丞的腰，几乎是提着他往前走。
数不清的模糊叫唤让江与丞头疼，他闭着眼睛跟着凤宁，直到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他才睁开眼看了看。
“哟！终于等到你了，怎幺今天这幺慢？”一道尖细的嗓音钻入江与丞耳中。
大片的金色烛光中站着一个头戴高帽，面戴白色面具的男人，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尖细刺如果】..◎耳，他抬了抬手中的灯笼，似乎是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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