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大夫将柳誉的手从陈梓昊口中小心翼翼的拿出的时候,那上面的血早已经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陈梓昊的了。柳誉看着心惊,话语几番上下还是被咽了回去。
面上表情几转,最后便阴沉了下来。
虽然陈梓昊保住了命,但终究还是成了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半哑。
柳誉看人保住了命总算是放下些心来,但见对方缄口不言的模样却又觉不愉。便总有事无事的逗弄对方说话,只是逼得对方说了话却又因为那含糊的音节心口微微梗住,也不知是个什幺心情了。
年过了二十二,总算在感情上开了窍的柳誉琢磨清楚了自己的心思。
他不过是喜欢上了陈梓昊而已,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然后床也上了,说也说了,那人却是听过既忘一副置身事外与世隔绝的模样。柳誉气极,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上半分,反倒将陈梓昊换回了一身华服重新拾起了他少爷身份。
只是比起几年前越发结实高壮的身材与手心的粗茧是怎的都回不去的了。
这双手早已经不是当年那双持扇的手,人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陈梓昊只在纸上挥笔一句断言——桥归桥路归路
柳誉咬牙切齿半晌才狠笑称好,心里那压抑许久的恶意终究是忍不住填满了五脏六腑。
他看着陈梓昊收拾好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府,竟毅然决然之势。
等到人出了城境上了桥,他才复而又将人捉了回来。
那人恨恨看他,眼中却萌生绝望与被戏弄后的恼怒之色,衬得眼角绯红。柳誉收了扇面,双手捧起陈梓昊的脸颊温声低语。
你说桥归桥路归路,我便放你走一回桥,如今你又被我捉回。从此我便拆了你的桥铺上我的路,让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同我一道走。
陈梓昊一通胡乱挣扎,惹得柳誉越发兴奋起来。
他将人抓到了床上,怒极反笑。即日便命人铸了一副铁镣,栓了陈梓昊一手一脚。
只能下床走动,却是半步接近不得房门。
陈梓昊便总坐在窗边不言不语,柳誉便坐在边上沉默的看他。偶尔醉酒或是兴起便将人带到床上像是剥皮拆骨一般吞吃干净,隔日醒来更是将人里外打理干净偶尔将人半揽在怀里亲啄几口。
即便如此,柳誉见陈梓昊如此行尸走肉一般模样也没有半点将人放走的意思。
困笼之鸟,终究活不了太久。
不过半年,陈梓昊的身体就愈发差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与中药的浓重药香便成了这笼中唯一的色彩。柳誉也收敛了床事,专心照顾起陈梓昊。只是陈梓昊那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又熬了半年,陈梓昊似是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
一反往日那死气沉沉的模样,拽住了柳誉的袖子目光灼灼的如同许久之前的那个陈大公子。
明明已成半哑,但那一句柳誉却听得清清楚楚。
陈家再不欠你。
柳誉怔住,眼看着陈梓昊吃力的拽着他衣袖的手开始颤抖,然后松脱。
那双眼睛便闭上了,再未睁开。
如果〖】..
柳誉摸了摸陈梓昊的脸,又亲了亲陈梓昊的唇。一时伏在陈大公子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又过五年,二十八的柳誉眉眼间再无一分轻佻温笑,已近而立的柳誉成熟沉敛一身白袍持一柄玉骨扇面带几分忧郁。
比起二十二时的冲动与疯狂的独占欲望,又过五年的柳誉懂了更多。
他常常带上一壶酒独自到那竹林深处的小院中自斟自饮。
杯朝黄土,是敬故人。
第一杯,敬那少时疼他宠他,与他同父的兄长陈家大公子。
第二杯,敬那少时恨他忍他,背了陈家债的陈梓昊。
第三杯,敬那少时被他伤了的陈梓昊。
柳誉撒了三杯黄汤,玉面带笑又染几分怅然。
他坐在小院中,只望着院内桂花树下的那人葬身地轻声自言自语。
除了悔那年少轻狂时跋扈狂妄所为,也叹两人终究缘分浅薄。
到最后,柳誉笑意吟吟道出一句:
下一世柳誉必将陈梓昊疼之爱之,成一双让人嗟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仙侣。
花开时节,空气中都弥漫着陈梓昊生时独爱的桂花香。
柳誉低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脸上泪又跟着落下来。
许了来世,可这一世终究是留他一人了。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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