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凡尘没明白闵子谦的话,他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柳惟卿,对方像是有感应一样也看了他一眼,目光交汇,满是柔情。柳惟卿将那张假的美人图折好,放到了烛火之上,待其燃尽,他才开口问道:“接下来,该怎幺办?”难不成线索断在了这里?那个抢在他们前面得到美人图的人究竟与这次的事有没有关系?一个个的问题纷至沓来,让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闵子谦双手抱胸,看着被烛火燃尽的纸张,陷入了沉思。蒙面人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身形样貌都与印象里大不相同的这个蒙面人究竟是不是杜岑?若不是,那为何他的身上会那个印记……
“明日如果】..我们便启程南下。”闵子谦开口道:“关于美人图,会有人比我们更清楚才是。”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出发南行。闵子谦并未对柳惟卿说到底是去何地,凡尘也曾担心过这小贼靠不靠谱,柳惟卿只是笑笑,任他而去。对于闵子谦的做法,柳惟卿虽不敢肯定对方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有利的线索,但就这次的事本身对闵子谦而言,或许会让他再认真上三分。
一路上除却跟着闵子谦没有头绪的乱跑,一直隐在附近的王府影卫也呈上了一些消息,琐碎零散,乍一看还是些看似不痛不痒的江湖传言,想要在这其中看出什幺,着实有难度。
看着车里枕在陆钧麟膝上小憩的闵子谦,柳惟卿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两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柳惟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撩起车帘坐到了正在驾车的人身边。凡尘本以为来人是陆钧麟,在看到对方的衣角后愣了一下,见主子就这样丝毫不介意地坐到了一边,凡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来柳惟卿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上,于他而言很是稀奇,而且旁边有佳人相伴更是让他觉得舒爽得很。
两人坐在一处,默默无言。半晌,凡尘才犹豫着开口道:“主子,外面风大,您还是进车里吧,免得着凉。”
柳惟卿转头看了一眼表情认真的凡尘,温柔地笑了笑,“如此这般看看大好河山也不错,是吧?”答非所问的回答让凡尘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生来便不会忤逆主子的意思,只得握紧缰绳,让马匹跑得慢些,免得让主子受凉。
就在此时,柳惟卿的手慢慢地移到了凡尘低垂的左手上,轻轻地握住。凡尘没有动作,老老实实地任对方握着摩挲,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却是红了耳根。柳惟卿看向远方连绵的山川,不禁勾起了唇角,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牵着凡尘的手一直走下去。
原本暧昧的气氛被陆钧麟的突然出现给打断了,陆钧麟撩开车帘的瞬间,凡尘警觉地抽回了手,显然来人并没看出两人之间的异样,好心地想要与凡尘大哥换班。未等凡尘开口,柳惟卿便笑着将陆大侠请回了车里,陆钧麟也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见气氛不对劲便老老实实地钻回车里,继续陪着闵子谦去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起了风,等到一行人到了万灵山的时候天空飘起了一阵细雨,这次换陆钧麟驾车一路往山上奔去,等到了地方已经不早。
柳惟卿从车里下来,见面前是一座不小的院子不由一惊,闵子谦轻车熟路地推开院门进了屋。陆钧麟将马匹带到后院拴好,这才解释起来:“这里是我与子谦的一处宅子,今日便在此歇息吧。”
柳惟卿点了点头,抬步跨进院门。外面看起来寻常无比的院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院子虽不如王府花园那般大,但却是草树花鸟齐全,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尚未分出胜负的残棋,柳惟卿不禁暗暗感叹起来。大堂里亦是装扮得灵气十足,墙上的画作皆为江湖失传多年的珍品,至于是怎幺来的,自然不用再说。
屋子很整洁,应是有人经常打扫。陆钧麟端着一壶茶进了屋,见柳惟卿有些疑惑,不由得笑道:“子谦爱洁,我们两个闯荡江湖的时候就会有人来帮着打扫。”
“恩。”柳惟卿赞许地点了点头,感觉嗓子有些不适便轻咳了几声。凡尘接过陆钧麟递过来的热茶,尝了一口后递给了自家主子。刚想饮些热茶暖暖身子的柳惟卿突然又是一阵轻咳,这让凡尘有些担忧,他告了一声罪,低头抵在了自家主子的额上,微烫的触感让凡尘不由得自责了起来。
他替柳惟卿切了切脉,在断定可能只是伤风后稍稍松了口气,转向一旁的陆钧麟低声请求道:“陆大侠,可否麻烦你替我家主子看一看……”想起先前陆钧麟对药材处理的熟练,凡尘决定开口求助。
陆钧麟愣了一下,见一旁坐着的柳惟卿脸色微红,时不时还轻咳几声,马上明白了过来,许是凉风入体再加上淋了点雨伤风了。“我去找子谦来,子谦会一点歧黄之术。”说罢便丢下茶壶跑了出去。
换了一身衣裳的闵子谦坐在座椅上替黑心王爷把了一会儿脉,他收了手看向一旁似是比王爷本人还着急的两个人,“伤风而已,何必如此紧张?”他抬手碰了一下陆钧麟的鼻子,“看你那幺着急,我还以为王爷喜脉了呢。”
此话一出,就连柳惟卿都不禁笑了。他轻咳了一声,佯怒道:“乱说什幺,喜脉也不该是我有啊。”这话说着,还若有似无地将眼神飘向一旁的自家爱妃。
闵子谦见他真是不怎幺舒服,十分有良心的没再打趣,领着柳惟卿凡尘二人去了早就收拾好的客房休息。
客房不大,但很是整洁,柳惟卿对此十分满意。眼下他还真的有些不利爽,便径自去了床榻上躺着。岂料这个举动却刺激到了身边的人。方才就在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主子的凡尘,见此情形不禁更是内疚。若非自己疏忽大意,主子又怎会伤风?
他走到床前,抿唇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蹲下身子替那人除了靴子,柳惟卿睁开眼睛冲他笑了笑,“凡尘……”
“都是属下的错,请主子责罚!”柳惟卿话未说完,便被凡尘出声打断,只见他一下子跪在了床前,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让柳惟卿不禁觉得有趣。
柳惟卿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了抚凡尘的头发,答非所问地吐出两个字:“渴了。”
闻言凡尘立刻起身去桌上倒了一杯水,扶起柳惟卿慢慢地伺候他喝了。一杯水饮尽,柳惟卿并未松开凡尘的手,反倒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凡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了侧头,白皙的脖颈就这样无意识地露了出来,柳惟卿暗觉不好,难不成这额头发热下面的那处也跟着发热了?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暧昧,凡尘猛地抽回手来,快步走到了门口。门外,陆钧麟端着一个托盘悄悄往屋里探了探身子,见王爷正躺着便放低了声音:“这是我让子谦去厨房熬的粥,凡尘大哥伺候王爷吃些吧。”凡尘感激地点了点头,抬手接过了托盘,除了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凡尘还发现了几碟爽口的小菜和几个热馒头,想来是陆钧麟特意为自己备下的,“多谢。”凡尘道了声谢,对方则是摆手表示没什幺,还关照他今晚好好休息便可,不必守夜。
“来时或许凡尘大哥没发现,山谷外做了些小手脚,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见凡尘有些担忧,陆钧麟解释道:“兄长家里乃是南海之人,对此很是拿手。”
凡尘愣了一下,想起之前主子曾说过闵子谦有个很不得了的兄长,原来竟是南海之人吗?相传南海是江湖四绝之地之一,也是旁人最难以进入的一个海岛,除却海上形成的天然瘴气外,南海之人无论男女老幼都习得一手障眼法。听陆钧麟这幺一说,凡尘也便放下了心,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安心照顾主子了。
送走了陆钧麟,凡尘端着吃食进了屋。原本躺在床上的柳惟卿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目光柔和地看向他。凡尘将东西放到了桌上,见主子似是不想下床,只得端着粥碗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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