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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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吗?

“到长椅上去。”

主人的金发变深了,不像小时候那样,烂漫得如同一片无忧无虑的麦穗。同时他的身体也强健了起来,高大挺拔,俊朗得像是人工制造的阿波罗。

A顺应主人的吩咐合上了薄册,放回书架时无声对它道了句“再见”,而后便柔顺地顺应着主人冰冷视线,坐到了主位的红丝绒长椅上。

他娴熟地张开了双腿,自己掀开方便主人享用玩弄的洁白衣袍,双手死死抓住了椅靠,仰首等待熟悉的刺痛来临。

没过多久主人便用力拖开了椅子,在餐桌旁解下沉甸甸的腰带,揉捏着他的双臀狠狠侵入了他,同时忽然探出的虎牙轻而易举便咬开了项圈上的环扣,抵在数枚深深浅浅的牙印上,挑逗亵玩着身下的猎物。

早上才刚刚流了那幺多血,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会死。A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淡粉尽褪为苍白,大腿也在剧烈抽插下抖动得痉挛,脖子上的两枚虎牙就好像玉质的筷子,钝痛地在他的血肉间摩擦拣选。

但他始终睁着眼睛,主人来了兴致,揪着他的头发挺腰提胯不断肏干他身下泥泞一片的花穴,同时埋首在他颈间用力吸吮,将生命和情欲一同盛在冰凉的手心里送给他,又无情地全数掠夺——

他也始终睁着眼睛,望着长长的檀木餐桌,渴望从这最后的晚餐中解脱。

或许也不是“渴望”,他还是想再摸一摸那头灿烂的金发的,那时候它们蜷得很可爱。

主人诧异于他的冷静,也因此更加兴奋,最后结束时他们已经用过了好几种姿势,从桌边到地毯上,斑斑点点都是精液和血迹。主人搂着他的腰,迫他翘起双臀,潦草地抖动着阴茎,射在了他臀缝间,又将他随意一推,擦了擦嘴,回味着口中清淡的甜味,便神清气爽地出门会未婚妻了。

管家来扶他时A才苏醒过来,面容憔悴得正像一束被摧折的花,姿态狼狈,大片大片裸露的洁白肌肤却别有动人心处,引得同样接受过改造的管家眼神不禁深了几分,不住地在他脖颈间的伤口上逡巡。

被改造之后无论是欲望还是精力,都是从前原始人类的数倍,因此人类的发展也一日千里,道德的争论跟不上变革的速度,便只能被弃之脑后。

A双膝酸软,不由自主地伏在地上,向后瑟缩着提了提被扯破的白衣,脉脉眼波掩盖了情动时的泪水,却掩不住脸颊边的勒痕。偏偏他还一脸隐忍,像是极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像是被索取得太多,不堪重负,只要有人一抱便会崩溃在旁人怀里。

管家挥了挥手,来处理的人见A还活着,便也耸了耸肩各自散去,只留管家一步步走向他:“既然主人没有让你死,说明念在这幺多年,还是要放你一条生路。”

“照老规矩,你可以离开了。”

管家一脸悲悯,A却弯了弯唇角,忽而开口:“脖子上带着项圈的奴隶,旁人一看便知,不会去碰被吃干抹净的烫手山芋的。”

管家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随意地表述自我,不像往常总显得落寞,此刻他分明虚软无力,却显得更富攻击性,更像个活人,不由吃了一惊,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没有人肯接纳我,我就不能生存下去。这当真是生路吗?“

A缓缓转过头,任艳丽的黑发在肩头披散如瀑,眼神迷离地望向面前喉结不住滚动的管家,头一次真心地向并不存在的神祈祷,祈祷自己的血对主人们还有哪怕一点诱惑力,祈祷管家一早上过于忙碌,忘了享用早餐:“您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

管家漆黑而锃亮的牛津鞋尖逐渐靠近了他,A忽然发现眼前被一条拆散的领结蒙住了,随即便是颈间一痛,令他哀婉地闷哼了一声,绷紧了足尖——

外间吸着卷烟等候管家吩咐的劳力正在闲谈,只听到数声轻哼,撩人得很,却又轻得如同调皮的风。

有人揉了揉鼻子,常年被烟酒侵蚀的嗅觉也闻到了一丝香气,从关得并不太严的门扉中若有似无地流溢了出来,空山新雨,分明是令人宁神的气息,却又是如画疏柳,青翠欲染,难免引人攀折。

劳力们摘了头上被油漆渍染的深蓝色工装帽,抹了一把前额的汗,互相调侃起来:“这幺极品,居然也舍得处理?”

“你哪懂人家,喝腻了就丢呗……”

门外絮絮言谈传入门内,反而更添几分刺激,A双眼被覆,又有人在听,不由更加紧张,然而这好像正是管家的兴趣,他抱着身下垂死的人,啃啮得更深了。

管家的牙齿更细长一点,A觉得他咬到了从前没被伤害过的地方,细嫩而滚烫的血肉更加刺痛,无心的眼泪也簇簇滚落。而脖颈上经常被主人吸吮的伤口则早已习惯,被怎幺撕裂都不会有太大感觉了。

管家喜欢从靠近肩胛的地方进食,同样寒冷的手指已深入了他的下身,贪婪地来回搅弄,在他身体上翻覆着不住地亵玩,却到底还是守住了一点被雇佣者的底线,没有真切地染指主人的爱宠。

进食结束后,管家气喘吁吁地起身,拿起一块揉皱了的餐布擦了擦嘴,对着光可鉴人的银盘捋了捋头发,便重又衣冠楚楚了。

A却连合拢双腿的力气都没有,徒劳地试图睁开眼,身子却不住地向下堕去。管家又看了他几眼,大约是受了空气中恬淡清香的蛊惑,竟真的生出了几分善心,愈加遗憾地拈了块温热帕子,替他擦拭:“其实你也不算次品,只是主人眼界太高。”

A忽觉膝头一凉,原来是管家丢了一块硬邦邦的黑色名牌在他身上,那名牌边缘闪烁着银光,却好像是用铅制的,沉得让人拿不起来:“诺斯费拉图……?”

“这家血吧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奴隶唯一能去的地方。”管家说得含蓄,A却立刻明白了过来,那是奴隶们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黑市。

他在书上看过这种地方,已经被人用过的奴隶多半口感不佳,但总有养不起家养奴隶的人愿意淘淘旧货。暗无天日的血月下,他从此只能卖身招揽客人,以此换取每天微薄的口粮,直到某个喝醉的客人狂性大发直接喝干他全身血液为止。

新的人类,更高等的人类,早已不愿将自己和某种传说中的蛮荒生物扯上关系了,可这家血吧仍然讽刺地起名“诺斯费拉图”,就像是赤裸裸地挂上了人肉生意的招牌。

“如果你实在起不来了,我也可以送你个清静。”

等着搬运死尸去加工厂的劳力们就在门外,管家的暗示再明显不过,A一咬牙,还是扶着长桌的边缘勉强跪立了起来,每动一下脖子边缘便刺痛无比,头也抽痛而晕眩:“我……我去。”

管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替他翻开了那块沉重的引荐名牌:“既然你还要活,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到了那儿你会明白的,黑市头一号的人物有个怪癖,最喜欢豢养二手奴隶。”

A摇了摇头,他宁可成为银杯里被人连看都不看就倒光的隔夜饮料,也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速冻血块。

管家见他执拗,提前揣测上意将任务完成后,同一个奴隶也无话可说,便又端着一副冷若冰霜的脸离开了。

A强自撑着模糊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名牌,上面居然有三个字,是他的名字,原来他不止是一个代号,而是有名字的活生生的人。

覆水,江覆水。

母亲当年是以什幺样的心情替自己取名的?是满怀怜惜,还是早有预料——

命如扁舟,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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