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娜状似苦恼地收回了鞭子，眼神诡异地看了一会儿维维安，终于吐出了一个名字。
“米格尔。”
维维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名字曾经在他的脑袋里划出无数痛苦的伤痕，让他哭泣，让他愧疚，让他再也无法面对圣洛特夜晚的深蓝星空。
但现在，当他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在瞬间涌上的却是陌生感。
时间治愈了他。
因此在伊凡娜说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在茫然中惊醒，怀疑眼前的恶魔正和他开一个荒诞的玩笑。
显然，维维安的表情取悦了恶魔。
伊凡娜挂着虚假的笑容继续说道：“八年前，就在这个城市，我捡到了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身上都是伤，但眼神却像刚出生的小猫一样纯洁……”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维维安打断了他。
“他如果活到现在……应当和你差不多。”伊凡娜端详着维维安骤然变白的脸色，慢慢地说：“蓝眼睛，金头发，翅膀像洒了金粉一样亮晶晶的。”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维维安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要打破什幺无形的屏障一样，声音低低的开口。
“有人给我带过话，说……在天堂低层的拍卖会上见过米格尔，我去找过，但什幺也没碰见。后来，他灵魂的法阵碎了……”
作为贵族阶层的天使，灵魂法阵是起死回生的唯一方式，因此阵法的破碎，也就意味着无可挽回的死亡。
伊凡娜忽的泄出一声轻笑。
“我可没说过米格尔死了。”他看着维维安缓缓睁大的蓝眼珠，微微歪着头，说：“你们贵族的什幺灵魂阵法我弄不懂，但他的的确确还活着，就在这里，霍兰城。我之前说那些，只不过是不确定他八年之后会长成什幺样子。”
维维安的表情复杂极了。
困惑，怀疑，激动，愧疚……
“你为什幺要告诉我这些？”
“我说的够多了，可你的翅膀我还没看到。”伊凡娜突然又提起了最初的话题。
听到这话，维维安只犹豫了一瞬，便干脆地打开了翅膀。
他的翅膀在来到地狱后常常受伤，但它毕竟不只是脆弱的装饰品，在一段时间的修养后，维维安张开的翅膀显现出一条漂亮的弧线，上头纤细的羽毛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伊凡娜着迷地看着这对翅膀，甚至伸出手去触摸。翅膀是很敏感的地方，但维维安忍住了，没有躲开。
“把它给我，我就告诉你米格尔在哪儿。”伊凡娜细致地划过每一片羽毛，语气轻巧得像是索要糖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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