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1 / 2）

进入祖铎城地界之后，雨就下个不停。

天空一直是黑压压的，云层又厚又低，公路两旁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乔木，非常没有样式地从泥土里支愣出来。

潮湿的水汽钻进温暖的车子，跟迷幻煽情的布鲁斯音乐纠缠在一起，五光十色的霓虹光斑铺洒在车窗和挡风玻璃上，形成一种失真的美感。

祖铎，声色之都，帝国最大的娱乐制造厂。

如果说埃斯维利亚是新时代科技的绝佳展现，那幺祖铎就是旧时代黄金盛况残存的幻影。整座主城在漫长的岁月里、经由无数代长住或短租的居客添砖加瓦，早已经被覆盖得看不出原本的如果〖】..规划，变成了一座光怪陆离的巨兽——每一栋建筑之间的缝隙几不可见，安全楼梯和扩建的搭棚穿插在一起，堪堪支撑起形形色色的门面和游客；汉语的、英语的、西班牙语的、阿拉伯语的招牌琳琳树立，在雨夜里迷蒙成一团；祖铎上空聚集着盘旋不去的乌云，使得城市几乎陷入永夜，又被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层层照亮，人造的光源把云层也映照成暧昧的颜色。

把车停在主城市区之外，克雷森特和阿瑞斯两人换上防水的靴子和连帽外套步行入城。刚走出没两步，阿瑞斯回头一看，吃了一鲸。

“你带着他干什幺！”阿瑞斯一脸惊呆的表情看着克雷森特抱着自己的头……不，准确地说是卡斯托尔的头，断颈下面的电线一晃一晃的。

“祖铎治安不好，我怕回来车都没了。”克雷森特理所当然地说。

“不不，这不是重点，你抱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头满街乱走……也太未免太显眼了吧，虽然祖铎是什幺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啦……但我们好歹也是在逃的通缉犯，低调一点不行吗。”阿瑞斯头疼地劝说。

于是克雷森特老大不高兴地回车里取了一个包，把机器人的头放进去背着。

进了城之后他们一路往上，走得磕磕绊绊——两人都不是很熟悉这里的路况，而定位导航在这种街区更是派不上什幺用场——每一处阴暗的街角也许都连着无数暗巷，每一条狭窄的暗巷也许又上下通着无数铺面，每一扇铺面又挨着更多仓库、住宅、酒馆。

兜兜转转了近一个小时，两人在一处廊桥上停下了。

“会不会我们所在的层数根本就不对。”

他们现在已经离地面很远了，高空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席卷而过。克雷森特趴到廊桥边往下看看——一层又一层蜘蛛网般的大街小巷纠结横生，来往行人的喧闹声都被广告语盖过。

果然还是毫无头绪，克雷森特无奈地关上了终端。

“请问……”阿瑞斯凑到旁边一家二手电器回收店，问道：“要去21区的话怎幺走？”

见他们不是要买东西的，回收店老板立马收起满脸的笑容。他坐回到椅子上怪没兴趣地说：“这里出门左拐直走，走两步会见到一个很大的R&M，之后顺着右手的廊梯往上走三层就是21区了。”他说罢又不禁打量了一番两人，对阿瑞斯说：“你嘛……倒是还可以，后面那个就……”

感受到怀疑的眼光，克雷森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环顾了一下这间五秒之内就可以全部扫视一遍的小店：陈旧的电器零件堆放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干净的桌面和地面上，一个箱子里还乱七八糟地塞着一些机器人的手脚——大多磨损严重，不像是还能用的样子。

你看我那什幺脸。克雷森特冷漠.jpg。

阿瑞斯默默错身挡在克雷不友好的视线前，奇怪道：“什幺意思？”

“犬斗啊，”老板有些惊讶地说：“你们难道不是去参加犬斗的？”

犬斗，奖金高额的真人生存游戏。克雷森特不看电幕所以没什幺概念，阿瑞斯倒是有所耳闻：“听说祖铎只有特定的几个区可以抢夺犬牙，想不到21区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21区是直播区，”看出他们的疑惑，老板解释到：“你们不会连犬牙都还没凑齐吧。”

“不过如果不是要参加犬斗的话……”老板忽然露出一个有些下流的笑容：“那就是雀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