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看……”说着挽了一个剑花飘飘起舞，姐妹心意相通，崔左左立时跟上，两人虽是酒醉，这剑阵却是自幼便熟记而流的东西，眼见平台上，那双姐妹瞬间形成一圈光环。
庄姜凝神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她只晓得这姐妹的剑阵十分奇妙，能把自身功力发挥十倍以上，却不想如此变幻万端，说的象两仪阵法，却在变化之中象是玄武阵，刚刚过了玄武阵又变成了八卦阵，竟是风雨不透，滴水不漏的。只要姐妹同心，一攻一守，凭你是再大的高手，也攻不进去，想攻破只有一个法子——消耗其道功！
“好！”金贞提着酒坛，喝了一声采，大约是终究喝多了些，忽然踢翻了石凳，一个纵身飞到那临崖的亭廊上，凭栏而坐，临崖而居，便如她这样一个人，飘飘欲仙里又飘飘欲坠，呼啦啦一阵山风，吹动着她的长发，与那留仙裙连成一片，咕咚咕咚提起酒坛喝了十几口，忽然拍案放声歌唱“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夜雨剪春韭，晨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歌声苍凉悲壮，久久回荡在逍遥峰上。
庄姜听了这曲子，纵使对金贞心有芥蒂，也不由痴了，忽见朱嫣已喝红了脸，正断断续续对自己道：“庄姜，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喝酒？”
庄姜摇了摇头。
朱嫣忽然噗嗤一笑道：“你啊……”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心里存了太多，活得太过重，崩得太紧，守得又太死，再不放下容易疯的……”说着，指了指放声歌唱的金贞道：“学学她多好，人生在世，浮云流水，顺意而为，其他的都他娘的放狗屁！”
庄姜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忽见朱嫣已把手摁住自己肩头，念念道：“好姐妹，好担当，让你释放下……”说着，拿起酒碗便向庄姜口里灌去，庄姜再也未曾想朱嫣如此粗鲁，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大声咳嗽起来，朱嫣见状，乐不可支，放声大笑。
几杯酒下肚，因酒量太低的缘故，已经眼冒金星，只是她素性沉稳，一直压着一口气，忽被握住了手，正是妹妹庄梦，眼见其眼神迷离，已然神智不清，正要开口让其找个地方休息，忽见妹子悄悄俯过身来，在其耳边道：“姐，好好待师父，别总这么对他……”
庄姜脑袋“嗡”地一声，身子晃了晃，道：“妹……你……”
却见庄梦把她的手攥的生疼，头枕着自己肩头，低低道：“姐，师父对你情深意重，若是他这么对我，我立时死了也甘心了，你不晓得……你多令人羡慕，你太不珍惜了……”
庄姜听了这话，那口气再也也不住，一股热火周身游走，内息乱窜，仿佛有什么要挣扎着而出，狠狠咬住嘴唇，用力抽出手，双手一环，把庄梦拦腰抱起道：“你喝多了。”说着，快步走进洞府，放在洞府里的石床上，把庄梦放在床上，肃然道：“妹子喝多了，在这里好好安息才是。”
庄梦一直怔怔地望着庄姜，见其如此举止，沉默半晌，忽然笑道：“姐，你知道吗？我本来从不相信这世间还真有列女传里的典范女子，遇到你，信了。我本来从不许相信，这世间还有不为情而活着的女子，遇到你，信了。”
庄姜本来习惯了妹子的胡言乱语，只是这几话却句句打中要害，只得皱眉道：“妹子喝多了，快歇息吧。”
庄梦闭着眼点了点头，在庄姜要离开时，忽然又抓住庄姜的手，喃喃道：“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也是心最狠的女人，师父爱上你，真是前世不修，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第五十一回谁最可怜
庄姜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气息混乱地已经控制不住，甩开妹子的手，踉跄几步走出洞府，望远处青山隐隐，暮霭沉沉，天地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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