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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戏凡尘

作者:悠若

番外南冰自述

一直以来,我是孤独的。

凡是见过我的人,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就怕多被我看一眼,就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他们,一直都怕我,口中,一直叫着“怪物”。

我曾经有过几个“爹”,我和这几个“爹”,去过多些城镇,从小我在“爹”们给我专门做的“房子”里生活,几乎,没有出来过。在街上,人们睁大恐惧的瞳孔,不敢靠近我的小“房子”,有几个大胆的,会拿树枝,从那“房子”的铁条网眼中伸进来,戳向我的身体,。很多时候,我也惊慌的疼痛的哭泣,但是都会被“爹”打开“房门”拿棍子或鞭子威胁,早先尝过苦头的我,更是不敢抗拒。身上,经常是大伤小伤不断。更为让我“爹”害怕的是,除了新伤和未愈合的旧伤口,我的身体没有留下过一丝疤痕。我也一直被不同的“爹”转手卖掉。

直到我四岁,有个很老很老的老头,把我买了去,把我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带我到了一个怪异森的地方,从此,我有了“亲人”。

我总是偷偷跟在老头身后,看他做事情,我偷偷的去学。后来,我学会了很多事情。我主动给老头做饭,给他洗衣服,帮他照看园子里的“草”,我觉得很高兴,虽然老头不理我,但是我只想做更多让老头高兴的事。

我不敢出门,外面的人虽然没有像那些城镇的人一样拿石头丢我,拿枝条打我,但是我知道,我不受喜爱。记得第一次偷偷给老头洗衣服,我在那碧青的湖水里面看到那个“怪物”的倒影,原来,这就是我,跟别人不一样的银色的头发,绿色的眸子,看惯了别人的黑发黑眸,一时之间,连我自己也充满了惊惧。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非常痛恨这头发和这眼睛!

极力想取悦老头,知道自己的样子后,更加卖力。有一天早上,我做好早饭,却没有见到平时不天亮就起床的老头出门,我偷偷趴在门缝上往门里看,入目的情景让我尖叫,我用力推开木门,冲了进去,老头脸色发黑,嘴角眼角和鼻孔里,还在往外不住的渗血,我疯了一般的叫声,吓得周围的邻人有的跑回家,有的偷偷望门里瞄,知道事情不好,有人去给大夫报信。

等大夫来了,老头已经断气了,“这毒老头,又拿自己练毒!跟他说多少次了,他都这把年纪了,身体哪里受得了他这等折腾,真是顽固!”大夫看了一眼床边流泪发呆的我,叹息一声,摇头走出去,指挥大家把老头给葬了。没有人理会我,我知道,大夫刚才的叹息是什么意思。

老头死了,大夫把我带到了他那里,我头低低的,我知道从今天开始,要跟着大夫过了,我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又听到大夫的叹息,我略略抬眼,看到大夫眼中的无奈,我心如刀绞,我是如此让人厌恶啊!大夫那里,我学会的识字,我像对待老头一样,为大夫做饭洗衣,还把老头的草挖来给大夫,只为了大夫能在看我的时候,能有一丝丝的温暖。

半年后,大夫也死了,心疾突发,我不再尖叫,泪水却止不住的流,大夫的随侍小童叫来邻人,一起把大夫也埋了。风生又起,我更被大家排斥,一年不到,收养我的二人,都意外身故,没有人再来带我走,大夫的小侍,也搬离了,小侍对我说:“毒伯和师傅是因你是魔教传人,收养你是他们的责任,现在他们都去了,魔教内又大乱,恐怕无人再敢收留你了,公子你自己多保重了。”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的书,又道:“这是师傅收留你时,吩咐我,他仙逝后给你的,并要我离开这里。”完了,立即逃也似的退出这屋子。

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理睬我,他们都躲着我,我自己躲在屋子里,看着大夫留下的书,自己开始用心练功。

我经常离开大夫的住所,去山里找能果腹的食物,我喜欢鸟儿自由的飞来飞去,喜欢看地鼠一串一串的搬家,喜欢看鹿群漫山遍野的跑,羡慕的一直想做他们其中之一。

直到有天,我发现了一个仙境,那里没有任何人,那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我在湖边,又一次想像自己变成湖里的鱼儿,天上突然掉下一个东西把我砸晕。

醒来时,我以为自己死掉了,因为我看到了小仙女,那小仙女用尽天下所有的赞美之词也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娇俏,聪慧。

我以为她要接我来离开这个孤独的世界,于是我问她:“我死了吗?你是来接我的小仙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感到很幸福。

我看到她眼中的心痛,以为只是自己的幻想,太久太久了,一直梦想自己被别人关心,疼爱,到现在,一直期盼着,我知道,这可能也就是自己的梦了。

“你很想死么?活着不好么,只要活着才会有希望,而你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啊。”仙女的声音如铃音动听。

我不禁又陷进孤寂中。“难道我没有死吗?活着真的会很累,像我这样的怪物,连亲生爹娘都嫌弃,还会有什么希望呢?”想起了这些年的遭遇,禁不住的孤独寂寞淹没了我。挥之不去。

“胡说,你哪里像是怪物了?”

听到她的问话,我的心,痛的颤抖,难道她没有看到我这副奇怪的样子吗?自卑的我,话冲口而出道:“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的头发和眼睛都和你们不一样么?别人都怕我,没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你难道不害怕吗?”好怕!好怕!好怕她会讨厌我,怕我,想到她会怕我,心痛到无以复加,双手捂住了疼痛的心,我不希望小仙女怕我!

“你怎么了?心口痛么?”

我抬起头,看到她的关心,心跳的好快,怕她眼中的关心我一眨眼就消失掉,不敢眨眼,心中有些期待,我迫不及待的问她“没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紧张起来,感觉整个身体的血流动都暂停,就怕她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直直的看着她那明亮璀璨的眸子。

“什么问题啊?”她歪着脑袋问,我的心一滞,泪水差点冲出来,就听她又道:“哦,你说那个啊,我为什么要怕你呢,长这样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我就喜欢你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如果我也有你这样漂亮的头发和眼睛就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呢!怎么会害怕呢?”

“真的么?你真的觉得他很漂亮,不觉得奇怪吗?”心里想着,就说出来的疑问,她喜欢这样的头发和眼睛??真的么??真的喜欢么?不住的问着自己,我压抑着心酸,压抑着心痛,压抑着自卑,压抑着希望,压抑着不敢相信,不敢眨眼的又看向这个灵似的人。

在她的眼中,我看不到平常看到的害怕,鄙视,厌恶的神情,心中剧烈跳动,我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听她道:“说你是怪物的人是因为自己没见识,少见多怪,而且他们一定羡慕你可以有这么漂亮的头发眼睛,而自己没有,你不必理会那些人,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而且能让我喜欢的人还没几个,你是不是很荣幸啊!”

听着仙女的话,我的心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而剧烈跳动,仿佛心里如若千年的孤寂,被暖风拂过带走,仿若我的心因她的每句话而重新跳动,我感到自己重生了,我感到放开了些什么,心头感到好轻松,从小仙女的眸中,我看到自己笑了,是‘笑’这个从出生就仿佛与我无关的词,第一次降临到我的身上。

南冰(下)

她说她叫灵儿,要跟我做朋友,说凡事都要听她的话,我欣喜若狂忙不迭的点头,说是;

她要我学绝世武功,不受人欺负,我发誓,要让自己变强,保护好灵儿,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她聪明绝顶,发现水帘洞,更让我得知确定了的身份,只要她开心,魔教教主我也愿意为她而做,她说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却不知道凡是她要我去做的事情,我甘之如蜜;

在寒冰床练功,被她取笑,我却早已把她看做比自己更重要的人,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我用尽心力让自己用最快的速度进步;

得知她也是喜欢我的,我突然有了得到财富与权力的欲望,只因这样如果可以给灵儿幸福,负尽天下人也不顾;

灵儿对我的唇宣布归属,只属于她自己,我只觉幸福满溢;

当以为会与灵儿就此相依偕老,她却要离去,说三个月之期必然回来,却没想到,她,一去不回,徒留一曲,却更添孤寂……

自她走后,每天坚持练功,练习厨艺,我以别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进步着,心焦的等待灵儿。

每天每天,每秒每秒,早已经过了约定之期,还是不见灵儿的踪影,开始按奈不住,想要出去找寻我心中的至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出了事情,不然灵儿不会不回来的!我心中肯定灵儿出事了!

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东西,踏出了幽谷,却没想到,天魔教的人一直在找我,本想不加理会直接走,凭我现在的武功,教中恐无一人是我的对手,出手制服众人首领,正要离去,突然转念一想,若我一己之力,恐怕找起来实在是太费时间,还不知灵儿出了何事,如果灵儿觉得麻烦,我更没有解决的能力了,如若利用教中势力找人可谓轻易,再者灵儿曾经说过,要他重整魔教,而且,他需要强大的财力权力,来保护最爱的灵儿,合计好,我跟着魔教众人返教。

回到教中,我命人作画,临摹出多份,下令去找,虽然我年纪弱小,但是我是魔教教主嫡亲子,又有天魔神功和摄心大法护身,可谓教众之中莫不称臣。

每每有信传报,我都带着满心期望,却失望而归,我当教中情报系统太过简单,信息不全,亲自挑选人才,设定规则,重新组建堂口,只盼能早日得到灵儿的消息,由于信息的发达,更加便利了魔教的发展,无论财力还是势力,均无人能出其右。

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灵儿消息?难道还是情报组织不够细致?

我不相信灵儿就此消失了,还是一直一直期待,我希望她能有一点点消息,一点点就满足,我下令,但凡是有些相仿的,也要上报。

接到情报,我飞也似的亲自去寻,我已经再也无法只是等待消息,每每看到那略微相似的神情,面容,我已经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痛。灵儿,你到底在哪里?

梦里,灵儿还在我身边,我还是那男孩,她还是那仙子,灵儿问:“冰,你是不是非常非常喜欢我啊?”巧笑嫣然。

“我……恩……”我自卑,羞窘。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配她。想到自己的弱小,我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变得配得上灵儿!

“恩是什么意思啊,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听得出,灵儿口中的逗弄,又是止不住的脸红和心喜。灵儿说过喜欢我的眼睛头发的,她会不会喜欢我呢,心里打着小鼓。

“我……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我看向灵儿认真的说道,不仅仅是喜欢的,灵儿你明白么?

可是灵儿你喜欢我么?喜欢么?我内心期待的等灵儿的回复。

“真的啊!灵儿好喜欢冰哦——”“真的么?灵儿也喜欢我,不是骗我的么?”我激动极了,头一次,我的期待成真,我简直没法形容我的快乐,恨不得时间就停止在她说喜欢我的那一刻!

突然,镜头转换。

“冰,我该离开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要跟着灵儿,永远不分开!

灵儿的拒绝,让我难过,“灵儿不希望和冰在一起了吗,还是灵儿已经讨厌冰了?”内心的暗抬头,如果是这样,死了还比较好!

“我不喜欢你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我的冰释天下最好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希望冰能尽快把武功练成,我们才可以一起去闯荡江湖啊。”

原来,还是我太过弱小,不足以跟灵儿共同翱翔。

“那你还会回来么?”等你回来,不管时间长短,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再也不分离,我默默的命令自己,要更加努力的练功。

“灵儿你还会回来吗?灵儿!灵儿!你去哪里!灵儿!回来灵儿!”灵儿突然消失了,我紧张的到处喊,到处找,她消失的痛苦,是我无法承受的,大声喊了一声“灵儿!!!”

我喘着气,惊醒,脸上冰凉的泪水,心痛的痉挛,在哪里?你在哪里!!“灵儿!!~~”我向天吼出自己最令我痛苦的字眼……我恨你!

缺失的心,已经不再完整,那热源,已不在,身心,皆已冰寒酷绝。

手下不再把仿似的消息传来,而是直接把人送到我的床上,我只瞥一眼,寂寞的心让我闭上双眼,驰骋在欲的快感中,心却愈加冰凉,恨意让我更加想念她,脑海里全是她的名字。

身下的女人抬起头,向我的唇凑过来,抽出她身体里的我,一掌扇向她的脸,伸手掐向她纤细的颈,不顾她的求饶,我的脑子,只闪现出灵儿的话“现在你已经被我盖下了章,以后除了我,绝对不许任何人碰你的唇,不然我一定再也不理你了,知道了么?”该死的女人,差点碰到灵儿的东西,我杀了你!心中的愤怒如爆裂的惊雷,不杀她,不足以泄愤,我用力捏碎了她的喉骨。如此这般,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个女人。

与魔教同样不属正派的龙门的护法,判官,带着戏虐的笑说是要来借天蚕丝甲,仿佛知道我一直在找灵儿,一直逗弄于我,言行间,似有灵儿的影子,我内心不无激动,只是多年来,失望是从不间断的,害怕失望的我,不再期待,看不到真正的灵儿,我已不再那般失态。

我知道,这个男人真的知道灵儿在哪里。

当得知灵儿的行踪,当我得知灵儿当年受了重伤,当我得知灵儿已经把我忘记,当得知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我的心又痛了起来,痛,为什么我不在她身边,让她如此受苦;痛,她忘记自己,让自己等了十年,找了十年,苦了十年;痛,她身边的其他人是否疼她如自己,她是否已经不再需要我。

当我远远看到在茶楼里拥吻缠绵的她和那个阳刚霸气的男人,我听到心碎的声音。曾经冰寒的心,因为她碎裂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没想到现实的画面会让我如此心碎。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我只想陪在她身边。这是我唯一想要的。

再次见面,我的灵儿更加美丽了,我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儿,就在我眼前,我不敢出现,怕她像每天做的梦一样,我一醒,她就不在了。直到她唱完歌,打发了身边的女人走,才叫了我的名字。

我有千言万语想向她倾诉,出口的,却是一句“你食言了!”

看到灵儿对我解释那些事情,我心里存着期望,是否,她还如以前一样,还是在乎我的?当她说出我应该找个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她不是个好女孩的时候,我的心融化了,她说起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我的心,释然了,不管灵儿身边有什么样的人,灵儿依然是我心中的仙子,看到灵儿眼中的泪水,我自责,怎么可以让我最爱的人儿流泪,我要好好保护她,还要爱护他身边所有她爱的人,只要我在灵儿身边,决意不会让灵儿有痛苦,伤心,难过,即使,让我遍体鳞伤,我会用微笑覆盖,即使让我心碎情伤,我会让柔情释放,即使……即使……再多的即使,也抵不过我留在灵儿身边的心愿来的重要。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灵儿,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只求你不要抛下我,我已经怕了。

柔柔心意,深深情,那银色的头发像夜里星空中满月的光辉,碧绿的眸子像湖水一样温柔宁静。

灵儿,吾爱。

番外南方萧(上)

南方萧,追云庄庄主,面带金色面具,终日不曾摘过。

这个人,就是我。

我出生于名门世家,父亲风流潇洒,母亲温柔慈爱。

娘亲,于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温柔大方,尊贵无比。

娘亲是个心里极要强之人,庄内大小事情,没有娘亲解决不了的,一直受到爹爹的尊重与温情体贴。爹爹的宠爱加上一举得子,在庄内可谓无不如意之事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娘亲一直很快乐,知足。

直到三岁那年,爹又娶了姨娘,爹爹的心,有了归属,虽然时常被姨娘逼迫到娘的房里,但是日久之后,娘的心被伤透了,决绝的不让爹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即使那时,娘已经又怀了妹妹,却绝不与人再来往,不再出门。

那时,我天天到娘的房里陪娘,我很不开心,我看到娘的泪水,看到娘的伤痛,看到了娘的绝望,我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陪着娘哭,只是对娘一直说“娘,娘不喜欢萧儿了吗?为什么不对萧儿笑?娘,不要哭了好不好,萧儿好伤心。”

娘亲低头对着还不到她大腿高的我,心疼的看着我“萧儿,答应娘,以后只爱一个女孩好吗?答应娘。”

看着母亲希翼的红肿的眼眸,我连连点头:“只要娘开心,萧儿都听娘的,萧儿只爱一个女孩儿,萧儿最听娘的话!”

娘亲听到我的话,真心的笑了。我牢牢的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即使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要娘不哭。

来年春天,妹妹降生了,娘把我叫到床边,温柔的对我说“萧儿,还记得娘说的话吗?”

经过一年多哭泣,经过弟弟的降生,我慢慢了解了,娘对我说的话。“娘,萧儿记得,萧儿永远只爱一个女孩儿,萧儿只与一个女孩儿成亲!娘,萧儿很听话,娘要开心,萧儿要娘开心……”说着,泪水因为娘的泪,跟着溢出。

“娘的好萧儿,娘最爱的萧儿,娘很开心,萧儿你要好好长大,听娘的话,你一定会幸福的……”随着娘的声音慢慢的变小,渐渐变轻,看着娘亲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安心的笑容,我失声痛哭,“娘!~~!~”

娘亲就那样去了,没有对爹的怨,没有对姨娘的恨,有的,只是一抹对儿子疼惜的笑容,在妹妹生人那日,娘亲终于因为身孕中抑郁不解,心力憔悴,毫无眷恋的离开了这个她曾经风光,也曾经痛彻心扉的地方。

从不曾对谁动过心,身边终日围绕着一群蜂蝶般的女人,娘亲的话,犹在耳边,我只想要自己真心所爱的女子伴于身旁。

无心于儿女情事,我出庄游历,被一个怪老头看中,非要收我为徒,说我与他的大弟子的缘分匪浅。

闲来无事,本来就是出来游历,拜师学艺也算是人生正途大事,看怪老头不似俗人,甘心拜于他的门下。

入门两年,我才第一次遇到了我的大师兄,与之相处了不及一个月,我与师兄的感情却仿似亲兄弟般。而后得知,大师兄原来是圣月国太子。

师兄身份特殊,我与他每年只有两次相聚的机会,每次不会超过两个月,与师兄在一起,不只是武功进步神速,就连心计也是多了不少。我本无心于勾心斗角之事,为了以后的责任,却是不得不跟师兄偶尔来斗一斗,也是有些乐趣。

那年去山下迎接师兄,因久侯不到,就一直往来路去迎。

走出有几里地,听到路边小林里有打斗声,似有师兄的声音,我飞进林里,看到师兄被五名黑衣人围困,估计已经久战,师兄以寡敌众,体力已不在满蓄。

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师兄要发暗器,我冲进包围圈,想以袖袍裹起,没想到不是发出暗器,而是喷出药粉,袍袖裹起一部分药粉,飞身向右护住师兄,似有梨香飘入鼻中,只觉左脸有淡淡层粉尘吸附。

师兄以我为支点,手撑起身,飞腿踢向施毒之人,身后三名黑衣人冲上前去,欲擒师兄,我单腿空翻截下二人,与之缠斗。

看到我师兄弟二人合力,他们更没了胜算,已经有了退意,喊了声“徹”,五人齐齐退开。

其中一人又欲放暗器,他手执一小号酒坛,抛向空中,以暗器击破酒坛,双掌运足内力,掌风携带酒坛中撒出的体,如细雨般向我二人袭来。

师兄刚吃了一掌已经来不及躲闪,一时心急,我挡在师兄身前,只是一瞬间,我感到脸部剧痛,嘶嚎出喉,山间回声久久不停。

等我醒来,只觉左脸干紧,疼痛已经不在,我欲伸手,被师兄握住,看到师兄脸上的心痛,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师兄?”

“师弟!你不要着急!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握着我手臂的手,紧紧的,颤抖着。

“师兄,男子汉,脸上留些小疤痕没关系的,反而会增加男子气概的!”看他那神情,让我不忍,我开玩笑安慰他。但是脸上的感觉确实让我难受的紧。

“师弟!”师兄的眼睛顿时通红,看那眼睛里突曝的血红色血管,清晰可见,他的泪水在眼眶里徘徊,手颤抖的更加剧烈。他已经说不出话。

我也不再说话,只是坐起身,这间屋子里,摆设都是皇家的,此刻房间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这里是里,师兄把我带回来看御医。

环顾四周,没有一样能反出形象的物件摆放在屋里。看来,自己真的伤的很重。我抬头,对他说“我中了什么毒?”

他深吸一口气,咽下喉中的哽咽,好一会后,才慢慢启齿:“绽菊散,一种奇毒,金色的粉末状,淡淡的梨香,平常没有任何药,好似美味的糕点粉,但是遇水后……变成血红色,滴到任何东西上……水分都会迅速挥发,活被腐蚀……不再生长……”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句,都好似用尽他所有的勇气与心力。

我好一会才消化了他刚才的话,水分挥发……腐蚀……不能再生……我不太想明白这些词的意思,抵抗着词解出现在我的脑中。

“萧!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我会的!我会的!”轩辕徹用尽力气向我吼道。

“那我现在好丑了,呵呵!”我强笑着。真的不想看到他这么痛苦。我不怪他。

轩辕徹忍不住了,赶在眼泪掉落出来,奔出了房间。但是房内依然能听到他痛苦的吼声。

房外走进连个低头的侍女,她们不敢抬头,一个侍女托盘里是刚熬好的药,一个侍女托盘里是茶水。

我叹息了声,说道,“放下退出去吧。”

两名侍女听到低沉充满磁的声音,不禁抬头望向他,嘣——嘭——哗啦——几声连续的声响后,是侍女尖锐的惨叫声“鬼啊!!——”

我欲向前,看到我伸出的手,两人更加疯狂,连爬带滚的出了房间,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一时的蒙怔,而后走向那片狼藉。

蹲下身欲捡起地上的碎片,却在这铺着打磨的光滑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的茶水中,看到了我这辈子的梦魇。我比那两个侍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失调的吼“不!!!!————”

我见到了地狱的使者,看到了那恐怖的半张脸,像那药的解说一样,那半张脸已经没有水分,肌萎缩,脸皮像老树皮一样,干缩的裹在脸上,清晰可见骨头的轮廓,简直就是半张骷髅脸,呵呵,好美的名字,绽菊散,皮肤干涸的纹路的讽刺!不能再生!我要顶着这么一张似比干尸的脸过一生?!我不要!!我不要!!!

虽然,从未太过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容貌是出众的,可以不谦虚的讲,几乎没有几个可以与我相媲美的,我认识的人中,不超过四个,自己虽然从不夸自己的样貌,但是样貌出众,一直是自己心里深处的骄傲。我与娘亲是很相似的。而现在这副鬼样子,本不能称为人!

轩辕徹还在室外,一直等我发泄完毕开门,一室的废墟狼藉,我与这废墟合为一体。

轻轻的扶我起来,安置在另间室内的床上,我意识有些不清,但是我还是说着:“师兄,给我个面具,我不能这样见人,不要这样,我不要……”

第二天,美的纯金面具,戴上我的脸,除了那个女人,几乎,我没有摘下过。本就冷情的我,更加了郁与冷酷来与我相伴。

番外南方萧(下)

美的纯金面具,一直守护着我的脸,我的心,除了那次为了试探,被那个一直纠缠自称我未婚妻的女人看到,几乎,我没有摘下过。

那个女人的话,如咒语般一直回荡在脑海,虽然是故意而为之,明知结果,我却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让她看了我的脸,寒了我的心。

口口声声说爱我,愿意为我付出所有,只愿与我相伴,虽然,不曾对她有意,却希翼,能有人不嫌弃我,不厌恶我。如果真的如此,我愿意把我的一切交付!

心里极度需求安慰,我愿意相信她的话,摘去了那不菲的纯金面具。

面具摘下的那一刻,她比我想象中坚强,没有尖叫。但是那恐惧暴突的眸子,张开却无声的唇,颤抖似落叶的身躯,让我心里那层薄如光晕的希望碎裂。

我心痛的看着眼前失去了仪态的女人,看着她那见鬼的表情,久久,久到我以为她会这样就晕死过去,“你、你、你……这不是你……你是鬼……妖怪……你不要过来……”

本与她只有一身体距离的我,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等着她下面未尽的话。

“当我以前什么都没说!你就当这世上没有我这个人过!……我、我、我怕死了……你这个样子……白天都能吓死人……如是晚上……这等恶心作呕的样貌,如是我的话,还不如死了!就当我们从无交集!我至死都不想再看到这腐尸面容!”说完,似有鬼跟随其后,跌跌撞撞跑出我的院落。

闭上双眼,泪自流入心里,苦、涩是泪的滋味。

本就冷情的我,更加了郁与冷酷来与我相伴。

曾经以为,受过伤的我,不会动心。

没想到那日,去赴师兄的约,在客栈里的惊鸿一瞥,让我来不及设防的心就轻易给跳脱。

那是一位仙子,虽然,她蒙着面纱,却不掩那灵,不掩那娇俏迷人。当她一进入客栈,满楼奇异的花香。

一身的白衣,不带一丝烟火,星子般的美眸,对她身边的男人,不掩丝毫的爱恋。

她身边的男人,也是一副仙人气质,飘渺虚幻,对那仙子,眼中的宠溺,眼中的眷恋,眼中的专一,眼中的包容,让我震颤。

那是多么唯美的画面,多么相配的两人。我不敢嫉妒,不敢。

手不自觉抚上已经被毁的左脸,如果,它还完好,是不是,我也有资格陪在她身边呢?

徹曾经找遍天下名医,为我治疗。每每失望的我,却从不放弃。

失去了样貌后,我似乎失去了太多,我变得自卑,淡漠,冷酷,愤世,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不是人人都可以尝到的,我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

从医仙那里得知,只有百花的尊主,能帮我解毒,并透露尊主有参加武林大会的意向,决意参加武林大会,只为求解开我的毒,解开我心中的魔障。

一直迫切的想医好自己的脸,却从未像此刻般,痛恨自己的这张脸。

看到对面辙眼中的征服欲,听到楼下的仙子要同那男人住同一间房,我的心痛如刀绞,却只能紧闭双眼,深深的藏起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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