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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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再坏的打坏她也想好了。

实际上,如善的最坏打算并未发生,如情大声嚷嚷着豫郡王府欺负如善,当她方家无人,豫郡王妃狠是吓了一跳,连忙抛下堆积的家务及原本就抽痛的太阳穴,随下人一道来到暖阁,可惜方家姐妹一个个得理不饶人,三姐妹你一句我一句挤兑她,虽然说的不中听,却又让她找不出把柄来,尤其如真那张尖利的嘴,口口声声说她纵容下人,欺负她的妹子,而如美则一口咬定她欺负她们方家没人,欺负如善。

豫郡王妃怒不可竭,却又无可耐何,如情她惹不起,如美她也不敢开罪,如真她又不屑与她一番计较,最终只能含恨把那惹祸的媳妇子给掌嘴。

原以为这样可以就此了结,偏如情这时候骤然发难,用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她之所以厌恶如善,是因为有刁奴的从中作梗所致,还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家子和和美美方能长长久久,若因刁奴作梗以至于婆媳不和,亦是憾事。所谓家和万事兴,若自家人都要闹得四分五裂,还谈什么治家立业?

如情又劝勉如善,孝敬公婆是一玛事,可由着公婆让刁奴蒙撇,使之蒙羞,不只是愚孝,更是不孝。

豫郡王妃气得发狂,偏又驳不出一个字来,只气得两肋生疼。

最后,如情又对豫郡王妃正色道:“婶子,侄媳妇是晚辈,这长辈纵然有千万个不是,咱们做小辈的都该承着受着。可咱们总归是一家人,又是走的长的亲戚。为了一家人的将来,侄媳妇今儿个就腼着脸,拼着落得个忤孽的罪名,亦要把这话说出来。和为贵,和气生财,则家和万事兴。侄媳妇知道婶子不喜欢我二姐姐,可婶子到底也承认了她是您的儿媳妇不是?既然二姐姐嫁到婶子家里,自该服婶子管束。我二姐姐若有不对的地方,婶子大可斥责便是。何苦纵着奴才给二姐姐脸子瞧?婶子,但凡有规矩的人家,主子便是主子,可由不得做奴才的贱踏。若当主子的连个下人都敢管到头上来,那还谈什么管家理事?”

豫郡王妃哪里敢承认是自己吩咐下人阻止如善不得见外客的,于是只能打落牙齿血吞,又把那倒霉的下人给狠狠责骂一通,又向如情等人赔了一通不是。如真三姐妹这才善罢甘休。

豫郡王妃心里堵着口气,却又不敢明着发作,瞧如真等人的架式,似乎是有备而来,她平时候确实没少刻薄如善,甚至让下人给脸子瞧,到底是她理亏,所以不敢发火,只得陪着笑脸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想想又不甘心,于是当如美指责她不该纵容李掠纳侧妃时,立马反击,说如善都进门六年了,却一直无所出,她也是想急于抱嫡孙,所以才给儿子纳侧妃。

如善面色一僵,咬着唇低下去。

但凡为人媳妇的,不管做的再好,再贤惠,可一个无子的大帽子扣下来,可就无从反驳了。如美哑然,不敢吱声,只能强调:“二姐姐还年轻,说不定福气还在后头呢,王妃怎可认定我姐姐生不出儿子?”

如情巧笑倩兮地对豫郡王妃道:“女人无子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二姐姐不也没有阻止二姐夫纳妾不是么?二姐夫膝下有那么多的庶子,随便抱一个到二姐姐名下,以嫡子来抚养,谁还会说闲话?”她望着双眼陡然一亮的如善,及陷入深思的豫郡王妃,又道:“反正手心手背都是肉,婶子就真忍心自己的孙子个个都顶着庶出身份?所以,依侄媳妇的意思,还不如把二姐夫的庶子女都归到二姐姐名下,由二姐姐抚养,这样,即顾了名声,我那侄儿侄女们也有了名正言顺的正经身份,岂不一举多得?”

豫郡王妃心中一动,如情那句“我的侄儿侄女”让她活络了心思,试探性地道:“侄媳妇这法子好是好,可外头哪个不知这孩子的真正身世?”

如情正色道:“外头知道是一玛事,只要婶子肯承认,二姐姐肯承认,咱们自己承认,皇上肯承认,外人还敢说个不字来?”

豫郡王妃见如情并不在说笑,双眼一亮,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因浓浓的喜悦而颤抖,“当真如此?”

宗室亲王及勋爵之家,若无嫡子,就算有庶子也是不能承袭爵位的。除非在宗族里过继,或是把庶子抚正,但手续繁锁,都要必须通过族长的同意,接下来还要经过礼部及宗人府同意才成。一般的勋爵之前,还挺好办。但皇室可就不一样呀。不管是过继,还是抚庶为正,都要经过皇帝与礼部及宗人府的首肯才成。如今豫郡王府已如过街老鼠,皇恩不再,与文武大臣也交恶,谁还会给这个面子?

如情语气温和诚恳,“婶子一家即将启程去鸡鸣,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带着那么些姨娘也是累赘,还不如留子去母,给她们找个好的人家,一来成全了婶子的名声,二来也做了善事,岂不更好?而二姐夫的庶子女全记到二姐姐名下,由二姐姐抚养,这样一来,我二姐姐也不至于孤单而无所是事,豫郡王府也有了正经的血脉传承,岂不两全齐美?”

如美讶异地望了如情一眼,暗道,果然还是如情会说话,豫郡王府如今明明穷得只剩下一条不值几个钱的面子,也不可能再把那群姨娘带在身边,偏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成了豫郡王府要搬家,不方便带过去,即圆了豫郡王妃的面子,也给了她台阶下。

明知如情不过是恩威并施,一切只是替如善撑腰,及为多年膝下无子的如善找一条出路,但想着自己的诸多庶出子孙即将拥有正经的嫡出身份,而豫郡王府也将有正经的继承者,王府后继有人,那是再好不过了,豫郡王妃没有不同意之理,于是欣然接受。

反正如善这种儿媳妇,娶进了门,有方家兄妹在,她也不可能真的休掉她。最多只能打落牙齿血吞,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儿媳妇虽又蠢又笨,但若没有她,豫郡王府估计早已不复存在了。想通了这层厉害关系后,豫郡王妃复杂地望了方家姐妹一眼,暗自压下心中的憋闷,也罢,时势弄人,也不能怪她没骨气,屈就于媳妇娘家的淫威,她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呀。轮到姐妹私下谈话时,如情郑重与如善道:“……尽管咱们之前有许多不愉快,可既然上天把我们结为姐妹,亦是一种缘份。如今姐姐糟难,该帮的我也帮了,也已尽力了。按理,有些话不该由我出面说,但我仍是要对姐姐说上一句,接下来的路,真要靠姐姐你自己了。人生短暂,从来没有一帆风顺,遇上挫折别想着退缩,也合该自己承担了。”

如善面色捉摸不定,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在离开豫郡王府的路上,如真道:“希望她能想明白,重新做人,也不枉爹爹的一片苦心。”虽然此去鸡鸣,昔日的荣华富贵一去不复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精打细算,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方敬澜如今春风得意,在外头担任盐运使司,又肥又美的差事,舒服透顶,儿子给力,女儿们小日子过得也是红火,唯独如善过得凄凉,不管如善有多让他失望,总归是自己的骨肉,这人年纪大了,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处,想法便不一样了,权利虽好,然亲情也很重要,虽然无法赶回来替如善作主,却也三令五申让如真几姐妹代为出面给如善撑腰作主。

如真三姐妹也不负使命,成功完成任务。想着替如善解决了李掠身边那群莺莺燕燕,又如愿让如善不必再担负着无子的罪名。今天在豫郡王府那一番恩威并施,豫郡王妃就算还想给如善添堵,也得垫垫自己的斤两。

如美道:“虽然我仍是不喜欢她,不过也希望她能把日子过的好一些,这才不负咱们一番努力。”

如情道:“是呀,但愿她能想通。”从高处落下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对待逆镜的处置方式。以乐观的心态面对,困难又算得什么。反之,则就永远番身之地了。

……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办,李骁出面,去宫里一趟,再去了礼部,宗人府走了一圈回来,如善膝下便有了三名嫡子四名嫡女。至于李掠屋子里头的莺莺燕燕,听回来的小太监回来相报,“除了留下两个年老的姨娘外,其余的都被打发了。奴才前去报喜的时候,正是哭声震天呢。二姑奶奶当真心铁石心肠呀,有几个新进门没几年的姨娘还是她的陪嫁丫头,也给狠心打发掉了。不过还是周妈妈瞧不过去,上前劝说了几句,二姑奶奶这才打消了主意,又留了两位姨娘下来。”

稍后,周妈妈也回来报道,“二姑奶奶着实可怜,昔日的陪嫁丫头,一个不剩全给开了脸给二姑爷做了姨娘。如今,又全被打发了出去,其中碧竹还生了个庶女,抱着女儿跪倒在二姑奶奶跟前,头都磕破了,奴婢实在瞧不下去,劝说了两句。二姑奶奶这才勉强同意让碧竹留下。”

如情摆摆手,若是站在姨娘的位置,她们着实可怜。可若是站在主母的位置,也就理所当然。这世上,一山只能容一虎。

“那个侧妃赵氏呢?”听说还是豫郡王妃娘家堂兄的女儿呢。

周妈妈无耐撇唇,“此人身份特殊,就算豫郡王府因她而败,但赵氏的娘家也是有些来头,豫郡王妃不敢亲易得罪,只得留了下来。以侧妃之礼相待。”

如情点头,“二姐姐日子仍然不会太好过就是了。”既然娘家有点实力,偏还自甘做偏房,想必也是个有野心的,以如善只喜欢使阴招却没有谋略的脑子,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周妈妈不以为然,“王妃千万别小看了二姑奶奶,奴婢前去时,二姑奶奶也已府里日子艰难为由,裁了赵氏的心腹陪嫁。这赵氏哪里肯依,二姑奶奶便说若不是因为娶你,王府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谁知这赵氏却反唇相讥,说若不是二姑奶奶生不出子儿,她又如何进得门,直把二姑奶奶给气得……”

如情乍舌,“这赵氏,可真够泼辣了。”

周妈妈点头,“可不是,没理也要搅出三分理。奴婢听人讲,当初原是豫郡王爷才纳的小妾生了庶子,宠得像什么似的,豫郡王妃生怕自己地位不保,这才想着与娘家堂兄联烟,赵氏心中也有些想头,这才应了下来,却提出了一大堆苛刻的条件,豫郡王妃都一股脑的应承,如今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如情轻笑,不无讥讽道:“可她总归是婆婆,婆婆纵然有千般不是,为人媳妇的,不也得受着。”

周妈妈长长一叹,“可不是,二姑奶奶纵然有委屈,哪里敢指责婆母?所以只能把气发在赵氏身上,可这赵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呀。”顿了下,周妈妈又笑道:“不过王妃放心,二姑奶奶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赵氏指责她生不出子儿,可二姑奶奶并未动怒,只是笑着说,‘说起这个,还真多亏了我娘家,在咱家遭难的当头拉了一把。这无子嘛,也好办,放眼大庆朝,生不出儿子的嫡妻主母多了去,难不成就要因生不出孩子就寻死觅活,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不过现下我已有子有女,豫郡王府也有了正经的血脉,就不劳烦妹妹辛苦了。’”。

如情仔细琢磨了下,双眼发亮,“二姐姐,当真这么说?”

周妈妈点头,“是呀,还是当着豫郡王妃的面呢。”

如情思虑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二姐姐似乎真的想通了。”懂得纡回而战,而不是使嘴皮子功夫呈一时之快却惹人反感厌恶。

站在豫郡王妃的立场,自己作主给儿子娶侧妃使大家遭难,所幸靠嫡媳妇的娘家拉了一把,于情于理都得感谢如善,相较之下,如善生不出儿子的缺点又算得啥?

站在赵氏的立场,如善生出不儿子就得乖乖让位,可架不住人家娘家强大呀。于情于理,她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尤其如善的嫡兄方知礼如今任吏部侍郎,虽与在外头任从三品布政使司的父亲同一级别,可京官权利大,父兄的前程掌握在人家兄长手中,哪里敢造次。

如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情,不动声色打击了赵氏的嚣张,又自抬了身价。

周妈妈也跟着笑道:“但愿二姑奶奶能够想通。”只要想通了,日子就好过多了。

如情点头,其实如善并不笨,昔日在方家能一直长期露占方敬澜的宠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知道,方家真正作主的是方敬澜,所以只需讨好了他就可以傲视一切,以至于她敢得罪李氏,不把老太君知礼放眼里,都没能夺去方敬澜对她的疼爱。

嫁入夫家后,她若再行驶娘家的策略,可就行不通了。

她以为只要一心讨得丈夫欢心就可高枕无忧,实则大错特错。而她讨夫君欢心的战术也单一而苍白,一个劲地满足李掠猎艳心态,表面上当贤妻,背地里却与妾室们斗得你死我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并不实用。偏这么多年过去,仍是没有改变战略,不知该说她死脑筋,还是不知变通。

所幸,这回总算想通,懂得钝刀子磨人,改变战术迎敌。

……

正月十九这一天,豫郡王府正式离京,如情与方家诸人特意前去相送,合着赵家诸人一道挤满了十里坡小小的驿亭。

四十有三的豫郡王看着精神萎靡,与老丈人大舅哥二舅哥,及知礼等人说了几句话便借口身子不适匆匆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出来露过面。

而豫郡王妃也是神色憔,双目红通通的,似是没有睡好所至,与自己的母亲,两位嫂子一一拜别后,又满面堆笑地来到何氏等人跟前,握着李氏的手,“有劳亲家太太前来相送。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身子。”

李氏很是大方地微笑含颌,“亲家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日后离了京,我家如善就要承蒙您多多照顾。”她带着得意与高傲的眸子望向如善,漫声道:“善丫头,此去鸡鸣,也不知何年何月咱们母女才得相见。可得把你婆母当作亲生母亲对待,知道吗?”

如善神色不大好,但精神尚好,闻言回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自当孝顺公婆。”

李氏见她对自己恭敬,很是得意,又训了几句,如善一一受着,面上并未有不耐烦神色。李氏越发得意,瞧着越发沉熟稳重的女婿,正与李骁并排在一起,与李掠道别,李骁神色淡淡,杨启泰声音爽郎,而李掠则神情萎顿,肩膀似乎也驼了下去,心中越发得意,又不免多说了两句。

豫郡王妃也瞧到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满英俊的,至少比起李骁杨启泰,又要更上一个档次,可偏偏……瞧着李骁高大挺拨的身姿,虽然穿着随意,浑身上下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尊贵气势。反观自己的儿子,豫郡王妃一阵泄气,又瞪了眼如善,当妻子的就要管好丈夫的衣食住行用,她连自己都管不好。也难怪自己的儿子如今变成这副糟蹋模样。

如善不理会婆母投射在身上不满的目光,对李氏等人一一拜别,“事已至此,我也没甚好说的。昔日我不懂事,做了好些让大家不喜的事来。如今想来,只觉像做了场梦一样。但愿嫂子即往不咎。”

何氏温和地道:“妹妹总算能够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善又与如真说了几句话,不外乎是她家遭灾,也多亏姐妹们不计前嫌拉了一把,她自是感激在心。而她之前也确实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也请她们原谅。

如真笑道:“你能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没甚好说的,只望妹妹一路珍重,这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当好好的过。也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如美因有孕在身,没有前来相送,轮到如情后,如善却掩面哭了起来。

如情道,“原本有好些话要说,可事到如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妹妹就陪姐姐一道哭吧。”

如善却打开她的手,拭了泪水道:“谁稀罕你陪我哭。你也真是的,人家哭也不劝一把。”

如情啼笑皆非:“……”

如善止住泪,定定望着如情,咬牙道:“昔日判官说对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如今我成了这般,也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你。是我自己糊涂,好好的康庄大道偏被我走成羊肠小道。我只希望亡羊补牵,犹未晚矣。”

如情略带惊讶,不过在盯了如善一会儿后,又发自肺腑地道:“谢天谢地,姐姐总算想明白了。”不愧为现代女人呀。

如善冷哼一声,“能不想明白么?火都烧到眉毛了,再想不明白,这一辈子也就别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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