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夜月挨了板子躺在地上进气儿多出气少,江方氏更是哭得晕了又醒,醒了又再次昏过去,她跟前的丫鬟婆子也是乱成一团。
江黄氏见江方氏那模样实在是不中用,也不得不安排下人去把江夜月给抬了下去。
经此一闹,江方氏倒也消停下来,她身边的那些个刁丫鬟恶婆子更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当心便引来了世子爷的板子。
陈府尹此时也有些头疼,刚刚江方氏就闹得他一肚子的鬼火,现下北风烈又来一脚,他可是皇室中人,得罪了那些官家太太最多就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若是得罪了这位阎王,那可是会丢脑袋的,想到这儿,陈府尹的头就更疼了。
北风烈背脊挺直端坐在陈府尹一旁,淡淡开口,“陈大人审得如何了?”
陈府尹面现难色,“回世子爷,这……这个……”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现在一切证据都对江雪歌不利?他还不会傻到这个份上,这世子爷明摆着就是为了江雪歌才出头的,那江雪歌在他心中自是有着不轻的份量才对,否则一个小小的医官之女又岂能请得动他出手相助。
北风烈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遂轻轻拍了拍惶恐万分的陈府尹,“陈大人不必有顾虑,本世子只是来作个旁证,不会对案子多加干涉,何况京都乃是天子治下,虽然此处并不是公堂,查既然已着手在此审案,便法纪纲常不能乱,不管是谁,哪怕是皇亲国戚,只要是有嫌疑的,都应听候大人问审,陈大人还是继续审案吧。”
他这话说得公正,自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出来。
不过,说者有没有意没人清楚,但听者却不这么想,陈府尹面色一肃,可不会认为北风烈这话只是随便说说,更不敢二到真信了他说的这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不多加干涉?他现下为了江家大小姐出头,不干涉也是干涉了,陈府尹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也敢不坐下,世子爷坐着,他哪里敢跟世子爷平起平坐,站定后便低头谦躬的开口道:“世子爷说得极是,下官定会禀公执法,绝不敢徇了私去!”
说着目光便瞟向江雪歌,面上的神色微变,刚刚想开口说话,那北风烈却忽地又开了口,“慢着。”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过去,北风烈看向陈府尹正色问道:“不知死者是谁,又为何出现在灵隐寺中,死因为何?大人总要与我说清楚才好,不然我也是一头雾水的,大人让我听什么呢?北一,你说是吗?”
北一站在北风烈身后,自是知道该怎么说,当即恭敬的点头道:“世子爷说的不错,陈大人的确是该为我等说明一下情由,不说世子大人,就是卑职到现在为止都还迷糊着呢,刚一进来就只听到一群女人在吵个不停,卑职刚刚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陈大人抹抹汗珠,“是是是,世子爷说得极是,死者是朝中兵部尚书方成正大人的第三子——方标,死因是头部遭受重击而死,岂死后身无寸缕,屋中还燃有一种……助兴香!”
北风烈看着江雪歌那微微扬起的唇角,不由得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倒是种新奇的死法,想来陈大人已审得差不多了,那你继续审吧,本世子为了案子的公正,理当一切配合着陈大人来。”
陈府尹忙低头应了句不敢当,才接着说道:“既然世子爷说能为江家小姐作证,那下官斗胆,还请世子爷叙一叙事情的经过。”
北风烈眼皮抬了抬,便见着一听此问面色就有些微红的江雪歌,心情甚佳,面上却没露半分正色道:“本世子今儿来寺中,本是打算去寻那道法高深的慧明师太讲讲经文,可到的时候,却不想被人捷足先蹬了,而这个人便是江家大小姐,眼见着她跟着慧明师太进了小院,我身为男子,自是要避嫌不敢贸然上前唐突了人家姑娘的,可本世子公务繁忙,好不容易今天抽出点空闲时间上来听经文,自是不想空手而归,便远远的一直在慧明师太的小院外候着,直到午时一刻才眼见江家小姐出来,然后便一直等着江家小姐走远了,本世子才敢现身去找慧明师太诵经讲文。”
北风烈说着,便又一指自己的侍卫首领北一,“这些,本世子的部下都可作证,若有人还不信,也自可去请了慧明师太来断个真假!”
那午时一刻说晚不晚,却正好是江方氏领着人冲进方标院中之时,这慧明师太的院子和方标的院子可是离着一大段距离的,岂江雪歌之前一直跟慧明师太在一起,又如何有时间过去杀人呢?
“讲经?哼,保不齐你俩就是去私会了。”江方氏在一旁哭丧着脸,心中恨死了这半路杀出的北风烈搅了她的好事儿,更让她女儿无端受累,自是不甘得很,心中这样想着,脱口便小声嘀咕出来。
她这话说得甚是小声,除了站在她身旁的两位贵妇人听到外,便只有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才听了去。
那俩贵妇人当下就皱眉走到一旁去,这江方氏得了训还不知道收敛,也太蠢了些,若再跟她站在一起,怕是连她们都得被连累上。
北风烈自然也听见了,那本就冷硬的面孔更是沉了下去,北一当下就喝斥出声,“大胆,世子爷也是你个奴才能编排得了的,来人,给我掌嘴二十!”
当下便有一个带刀侍卫出例,不由分说的上前“啪啪啪……”轮圆了胳膊左右开弓便扇了起来,那习武之人的手中满是厚茧子,力道又狠又凌厉。
待二十下轮完,江方氏的脸也肿了,嘴也破了,牙还被打掉一颗,满脸是血,自是狼狈至及,却又担心北风烈还要还不肯放过她,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早哭花了的眼中那泪不要钱的往下趟,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陈府尹刚刚受了江方氏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见江方氏没了气焰,又如此狼狈,心情一时间倒是好了起来,“有世子爷这番话,又有得高望重的慧明师太作保,那江家小姐的嫌疑自然是可以去了,当然,一会儿下官也定会亲自去寻了慧明师太作个证词笔录。”
北风烈点点头没有反对,陈府尹这才又微笑着看向江雪歌,“不过,一会赵大他们寻了香灰回来,还要请江家小姐帮忙确认一番才好,毕竟江小姐是江医正之嫡女,那医术定是错不了的,还望江小姐不要推迟才好!”
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还能给众人留下个好印象,江雪歌自是不会推了去,当下淡雅浅笑,自是应了。
北风烈这会儿心情极好,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江雪歌,看得江雪歌脸色微红,他这才语调平缓的转向陈府尹,打趣道:“陈大人倒是会捡便宜,江太医自身医术便高明,想来江太医之女的医术也定差不到哪儿去,有了江家小姐相助于你,陈大人想破此案自是容易得多了。”
陈府尹搞不懂北风烈这番话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敢让江雪歌帮他做事,当下忙惶恐不安的回道:“不敢不敢,下官只是请江小姐帮忙辨认一下香的种类而已,却是不敢累着江小姐的。”
正说着,那赵大赵二正好寻了香灰回到厅中,江雪歌便也不拿乔,自是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很快便确认了他们取回的就是欢愉香。
官府中人全都是男子,自是不敢冒了犯场中的各位夫人和小姐,便唤了寺中女尼一一上前去挨个的嗅,待嗅到江方氏跟前时,江方氏肿得像猪头的脸立时便变了,而那女尼的脸也变了。
江方氏怕她说出自己自上的香有异,便趁人不注意褪下手腕上的玉镯,悄悄塞了过去。
那女尼脸上一怔,却是回过味儿来,正准备来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接过来时,北一却猛然哼了一声,吓得那女尼一个激灵,江方氏手中的玉镯便“啪”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便轱辘辘滚到了一旁……
这下,便一下子被厅中众人看了个正着,江方氏气得浑身发抖,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却立时察觉到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那些夹杂了疑惑、不屑、嘲笑与蔑视的目光齐齐在她身上……
这下还用得着找什么借口,谁也不是傻子,她若真是心下没鬼,又怎么会做贼心虚的想贿赂了闻香的女尼呢?
江方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借口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脚下忽地一软,便靠在了王婆子身上。
那女尼也不是个傻的,怕一时贪心为自个儿惹来贵人们的问责,自是不敢耽搁,忙上前回话,“回大人,贫尼在各位施主身上都闻过了,只有两位施主带有此香,一位便是这位江大夫人,而另一位便是在客房休息的江家二姑娘!”
陈府尹脸色一凝,当即斥道:“江方氏,你如今还有何话说?”
江方氏身子一颤,立即哭叫道:“冤枉啊大人,我当时进过那燃了香的屋子,身上这香定是当时不小心才沾染上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寻了人来问,我是进过那屋中的,还请大人明查!”
说着,便哭天抹泪的坐在地上捶顿足,那样子似是委曲至极,可却也更没了半分官家太太该有的体面!
陈大人正准备喝斥,厅外一阵暄哗传来,众人看去,却是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领着若干下人冲开了衙役的阻拦闯了进来。
待进了厅中,她却是看也不看堂上之人,口中只喝道:“冬儿,把那个害了我儿命的下作贱人给本夫人指出来。”
妇人身后立归站出一个有几分清秀的尖脸丫鬟,她上前一步在厅中扫了一眼,便指着江雪歌说着,“就是她!”
那闯进来的妇人便是方成正的侧夫人方罗氏,也正是方标的生母,她自嫁到方家后,便只生了方标一个儿子,从小到大自是当心肝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中怕摔了,这会却忽闻儿子身死的噩耗,哪里还能呆得住,自是领了人便寻上了寺庙。
方罗氏瞪着江雪歌睚眦欲裂,伸手猛然一指,便骂道:“就是你这只恶毒的狐狸害了我儿命?下作的东西,我今儿个若是不为我儿报仇血恨,我便也不用活了,来人,给我打,给我狠狠地往死里打,我要让她为我儿偿命!”
江方氏见状,也不哭了,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瞪着江雪歌测测的笑着,有人收拾江雪歌,她自是乐得在一旁看戏。
方罗氏如得了失心疯般的疯狂,自是让江雪歌惊得退后一步,而方罗氏带来的一干下人得了令,自是个个凶狠着冲江雪歌扑过去……
这时候别说江雪歌吓呆了,就连陈大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得呆了去,眼见着那几十只手向着江雪歌抓将过去,陈大人这才想起来去护人……
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北风烈眼见情况不对,便悄悄嘱咐了北一几句,这会儿北一见主子的救命恩人受难,哪里还会犹豫,当下手一挥,脚下一个跃起,便当先冲了过去,而另外几个世子护卫也紧随其后护在了江雪歌的四周,以防那些子下人伤着了她。
那些寻常家丁哪里是这些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博弈的侍卫的对手,只几个回合间,那方罗氏带来的人便全被打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而方罗氏更是吓白了脸,愣愣的指着北一喃喃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夫君是谁?怎么敢……”
“无知妇人休得胡闹,公堂之上岂由得你乱闯,还不快快向世子大人和江家小姐陪罪。”厅外传来一个冷沉的男声。
众人回头,便见着一身材高壮,面目带着几分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方罗氏不明其意,面上带着不解之色看着中年男子低呼,“老爷……”
那中年男子自然便是方标的亲生父亲,更是江方氏的亲哥哥,方家的第三房庶子——方成正!“闭嘴,这里不是你该胡闹的地方,还不领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奴才滚下去!”说着还悄悄地给方罗氏打了个眼色,让她快快离去。
“慢着!”北风烈慢悠悠的开口,微眯着眼看向方成正,“方大人想让你的小妾离开,是不是该先问过本世子同不同意?哼,当着本世子的面就喊打喊杀,何况此处还是京都府尹审案之地,岂容得她一个小妾胡作非为搅乱审案现场,来人,把这些人全给本世子抓起来,关到府尹牢中交由陈大人审理!”
北风烈不给方成正开口的机会,便又接着说道:“冲撞世子,搅乱公堂,应判个什么罪,陈大人可一定要按律处置,不得徇私才是!”
方罗氏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回不过神来,这就被定了罪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世子爷会在此处?冬儿跑回府中告诉她的时候,可没提到过世子爷也在场,若是早得了信儿,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闯进来的。
方成正一滞,忙上前躬身求情,“她一个后宅妇人成天只知绣花弄线,哪里知道审案之地不可乱闯,更不知道世子爷也在此处,还请世子爷看在她没见过世面,又不懂律法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哼,律法面前就连皇室中人也是一视同仁,若按大人这般说法,岂不是太没规矩?律法无情,方大人还是退下吧!”北风烈可不把他一个区区的兵部尚书放在眼里,何况这方成正历来便是太子一堂的人,他又如何能放过打击太子一堂人的机会!
方成正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用,便也不再开口,只恼恨的瞪了江方氏一眼,一切都是她给惹出来的事,若不是她耍那些子小聪明,他的儿子也不会死,方罗氏也不会大闹公堂被关到牢里面去。
江方氏心下一颤,自知他是恼了自己,更是慌乱的移开眼睛不敢与自己的亲哥哥对视。
方罗氏还愣着,便被衙役的人上前拖了就走,她立时醒过神来,忙扭头看向方成正口中呼天抢地的喊道:“老爷,老爷救我,救我啊……”
方成正脸色难看,可方罗氏的做法实在让他再没了借口去求情,想不到只晚到了一步,事情便成了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境地,他心中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既然世子爷如此公正,那下官便请世子爷与陈大人为小儿禀公做主,把那害我儿命的人抓起来依法处置还我儿一个公道才是!”方成正说着,那眸子更是狠厉的看向被众侍卫护在中间的江雪歌。
“那是自然,这点不用方大人提醒,陈大人也自会给方大人一个满意的交待……”北风烈的话还未说完,就忽听得江黄氏一声代呼,“大嫂,你的手……”
接着便见离江方氏最近的江黄氏面色一白,惊得退后一步,随后另几位夫人也或带不解之色,或带惊俱之色纷纷退开。
江方氏不明其意,低头一看,她原来光洁细腻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红褐色的疮疤,疮上还有几个紧挨着长在一起的小水泡,欲破不破,样子极为丑恶,旁边还有一些血色小点散布在手上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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