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离最终自然是去救人了,不为别的,只为容若。
当她答应的那一刻容若的神时明显的有着异样的神采,竟和她说了句:“我就知道你表妹一样善良。”
“……”舒离嘴角微抽,她很想说她一点也不想做苏微,她现在只想做舒离,什么善良与她无缘,她现在之所以答应容若有二个原因,一是不忍让他失望,心里又想,帮容若做一件事情,那奴婢到时定然会承容若的情,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想过就算齐演后来有心发作,容若都把人救了他也不可能再把人给杀了,毕竟,他还要拉拢容若,总是要给容若一些面子的。
二来,舒离想得就比较多了,容若这样在乎一个奴婢的命,说不定是喜欢上了这个奴婢,刚才她也有瞧了一眼那被抬出去的奴婢,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是个标志的人儿,如果容若能和这样的女子平淡又幸福的过一生也是好事,星月公主那里,本不可能给容若幸福的!
为了这二个原因,舒离去救人了。
舒离当时只是由花园里采了几种花的做药引,然后让人煎好后给红妆服下,不多久她就由昏迷中醒了过来,原本就要死的人就这样活了。
舒离做这事的时候自然是有人通报给齐演的,这些事情不是奴婢们能拦住的,有容若这位未来的驸马外加状元出面,再加上他平日里和齐演的交情很好的样子,哪个不长眼的敢真的得罪容若。
齐演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半晌无语,齐月也觉得无语,他的女人在人家府上掺合个什么事情?
那时红妆醒来后知道自己是被容若求舒离来救她的命后非但不感谢还冷冷的看着容若说:“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主子知道还是要杀我的。”
容若听言也只道:“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让他杀你。”
红妆听这话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舒离在一旁瞧着觉得他们两个人又不像是那种关系,容若对她并非喜欢之意啊!心里正思这事的时候红妆忽然就朝他作了一福,道:“谢谢状元郎!”
容若不在意的道:“不必谢我,其实我也是为了给演世子一个后悔的机会,若你现在真的死了,我想过不多久他就真的后悔了。”毕竟这女孩的确是一个人才,至少她武功极高,可以为演世子所用。
红妆听了却是冷冷一笑说:“容状元还是一点不了解主子,主子的人生里没有后悔二个字,就算我死了他的手下依然会有数不尽的人才,我算什么呢!”这话是一点不假的,如果离开一个奴才就不能运行的话,他也该面临倒台了。
容若心里微微一凉,红妆便又朝容若作了一福道:“主子已弃掉的人是不会再要的,如果容状元真的想救我的命,就请和主子说,让我日后保护容状元的安全吧!”
容若没有立刻应下,这时外面已经有奴婢进来传:“容状元,主子传你们过去。”
红妆便说:“瞧,主子一准是来问这事的。”
容若便道:“那就过去吧。”
这般几个人也就一起离开了,舒离默默的想:红妆瞧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女人,普通的女人是不会说保护容状元安全这样的话!
几个人各怀着别样的心思一起走了,来到演世子的面前时他倒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淡淡的扫了几个人一眼,最后先和舒离说:“舒神医,还真是要感谢你的帮忙,不然今天这里又要多出一条人命了。”
舒离听不出他话里的喜怒,只道:“医者父母心,救人是大夫的职责所在。”
容若也立刻上前开口说:“这不管大夫人的事情,是我开口请她救人的。”
演世子不冷不淡的道:“我知道,这不管舒神医的事情,现在我们这里有家事要处理,齐月,带着你的女人走吧!”演世子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
齐月倒是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揽过舒离的肩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离儿还是这样善良呐。”这话明显的是赞美之意,别人觉得他的女人多管闲事了,他非但不以为然还要加以护短,齐演冷冷的瞧他一眼,齐月则带着舒离扬长而去。
舒离二个人离开,心里倒也不担忧演世子会如何发难容若。
齐演的确不会怎么发难容若,但他竟然无视自己的命令直接去救了人还是让齐演微有不悦的。
毕竟,掌权惯了的他,还从未有人敢违背过他的命令,容若,是第一个敢冒犯他权威而不会被处置的人。
当时容若为红妆求了情,齐演看了他好一会,只问一句:“你还真瞧上这奴婢了?”
红妆立刻就跪了下来,容若辩解:“你不要误解了,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昨日刚救过我们,我们不应该今日就恩将仇报取她命!”
容若的话让齐演有想笑的冲动,但事实上他的脸色更冷了,只是一字一句的道:“恩将仇报?”又说:“红妆,你来告诉他,我取你命是恩将仇报吗?”
红妆跪在地上脑袋也没有敢抬起来,但声音却是掷地有声的说:“我的命在被带入太子府那一天起就属于主子的了,不管主子如何发落都是应该的。”这便是奴才的命,好坏全由主子一句,主子杀你是应该的,你背叛了主子便是吃了扒外!
容若一时哑然,他显然忘记了,他的命也是属于演世子的。
齐演当时便又道句:“既然你这样想她活命,那么从现在起,她的命就是你的了。”又对红妆说:“虽然我把你的命给了他,但你倘若有对他有背叛之意,我一样会取你命!”
红妆立刻磕了个头道:“奴婢一切听凭主子的吩咐!”
命就这样保存下来了,自己心里所仇视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命由主子的手中救了出来,当面临必死的绝望和后来忽然以得救赎后,心里对容若的那一点仇视就这样消失了,这件事情不过是让她更加一步的看明白,有些人,是她永远也不可以窥视的,比如她的主子!
有些人也是不可以小觑的,比如容若!
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书呆子,最终却成了她惟一的救赎!
主子,她能做的便是仰望,效忠!除此以外,任何的花样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
舒离与齐月一起坐着马车离开,原本由太子府里走出来的齐月瞧起来还温柔体贴,并扶她上了马车,但一到了马车之内齐月便变了脸,俊美的脸染上一层寒霜,眼神也像刀子似的盯着舒离冷嘲:“你和驸马的交情不浅呐,竟然不惜为了他得罪齐演!”
舒离做出无辜状,疑惑问:“我怎么就为他得罪演世子了?”
齐月冷哼,问:“那容若就那么的好?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太子府中一个奴婢的死活与她何干?她竟然为了容若的求情而去多管闲事。
舒离挑眉,知道他是为容若的事情生气,但现在她还没有心情去哄他高兴了。
想他与那凤鸣不清不白的,这几日她还一直在生气呢,而他不也装模作样的,好像与凤鸣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想来心里也就存了难为他的心思,便刻意道:“真不知道容状元怎么就得罪你明王爷了,人家容状元心底善良,求我去救个人,只要是还有点良心的大夫都不会视而不管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积福,有什么不对的。”言词之间已经有了尖锋相对,齐月因她这话气结。
他只抓住了她的重点,冷声质问:“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没有良心了?你是要给你自己积福?那我不准你救人就是自己缺德了不成?”
“你这张嘴越加的伶牙俐齿了,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才使得你拐着弯的连我也骂上了。”
舒离无语的瞧着他黑了的脸,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大概就是指他这样子的人了,她几时骂过他半句了?她说的是有良心的大夫好不好,与他有半点关系么?
与他斗气还真是伤神,一来他是明王,她日后总需要仰仗他的。
二来,心里微有忧伤,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里,她竟觉得他这人很优秀,哪曾想到,刚动了情就又让她知道他竟是与凤鸣有了一腿,这对她的打击可是不小的说。
微微别过脸,也不愿意再与他斗嘴,反正与他斗的话结果对她一定是没有好处的,既然如此那就沉默是金了。
舒离不愿意与齐月斗气,不代表齐月愿意放过她。
看她冷冷的别过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齐月就忍不住想要生气。
心里暗暗后悔今天竟带她一起来了太子府,容若就在太子府上,让他们见面还不是他自己找罪受。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舒离虽然并不拒绝他,甚至还迎合他的一切,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她心中的惟一。
也许,她的心里还想着容若这样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有发现了,他们两个人那时就眉来眼去的,当时齐演曾经先表示过不满,他自己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后来一整个晚上她的眼神几乎都会追着容若转,这就让他有些不爽了。
狠狠的瞪一眼舒离,伸手就要扳过她的脸,舒离微微闪开,挑起下额躲开了他,但她又高傲的扬了脸,像个不可触碰的女王,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先发制人的说:“明王,有何吩咐?”
“渴了吗?我给你倒杯茶。”车上的装备齐全,她立刻去拿壶倒水泡茶。
齐月暗自咬牙,明王啊!以前都是齐月齐月亲热的叫的。
明显的生疏让齐月不爽,冷着脸道:“为了一个容若,你就这样与我拉开距离?容若他真的有那么好么?”
舒离微微笑,一边为他泡茶一边说:“明王您可真是生多疑。”
他生多疑?齐月气结!
好吧,他的确生多疑,不仅如此还嫉妒心强,占有欲烈,小心眼,有仇必报!可那又如何!
忽然赖得再和她废话,再和她废话几句他一准是要被她的话给气死的。
至此,马车在回到齐王府后两个人也没有再说半句话。
各自憋着一股暗气,二个人一前一后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不过,人刚回去就瞧见凤鸣在院子外等着,听见她回来的声音时就转身迎了过来。
在瞧见齐月的时候她作了一福,声音似水的道:“明王吉祥。”又朝舒离说:“大夫人吉祥。”
自那日与她认识后凤鸣中间也来找过舒离一次,说是那日不小心差点没有用剑伤到舒离,再次向她道歉,又拿来齐王平日里赏她的首饰要送舒离,舒离自然是拒绝了,也表示不放在心上,让她有空常来坐。
凤鸣果然是有空常来坐,不过中间来的一次都是齐月不在府上的日子,但这一次,却是碰了个正着好。
舒离心中尽管对她有着诸多的不满,面上还是保持微笑的。
勉强压抑了下自己心里的那股酸,她朝故作亲热的朝凤鸣说:“怎么站在这里了,进去坐吧。”
凤鸣就一边和她进院子一边说:“我是听说你不在府上,就没有进来了,这就准备走呢你便又回来了。”
舒离心想你倒是巧得很,眼角的余光刻意瞧了一眼齐月,却发现他也正拿眼瞧她,舒离立刻便又收回余光,请凤鸣一道进了院子。
齐月冷冷的瞧他们并肩进了院子,这一次他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这表里不一的女人,明明心里不想与凤鸣有交集,但偏又要装模作样的表现出愿意与人交好的模样。
不过,对凤鸣刻意来此的作法他也有些反感,他并不想自己的女人与父亲的女人有什么实质的冲突,特别是凤鸣这个女人!
当初她随着行军一起回来的路上,的确给很多人带来了不少欢乐,那个时候她格开朗,喜欢唱歌跳舞,还会讲笑话给大家听,大概也是因为生于乡镇的原因,从小又没有母亲的教导,她的身上当时并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矜持,瞧起来反而是天真烂漫,贵妇人们也许会觉得她这是没有教养的表现,是个野丫头,但行军的男人又觉得她这格好,单纯又善良,当初她在行军里打杂做事,有不少单身的男人朝她示好过,表示对她有意思,她都是一笑婉拒了。
平日里,她也会时不时的主动跑来搜走他的衣裳拿去洗,也会时不时把装满水袋的水送给他,时尔眼含秋水,多情的看他几眼,他一个男人,又岂会看不懂这些,只不过,他看她的眼光是不同的,也只当她是个行军里的打杂的,有时候看她自己弄得自己脸颊绯红的,他也就在心里一笑之置了。
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罢了。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日起,她忽然就成了父王身边的女人,也不知道从哪一日起,她变就了,不再神采飞扬的唱歌给行军的兄弟们听,人也端庄大方起来,越来越像个贵妇人了。
但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以为没有关系的,哪曾想到,有一日她会忽然朝他表白,说心里一直忘记不了他。
凤鸣的表白的确是令他震惊了好一会,她是父王现在最宠爱的女人,他当然不想与父王的女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一切似乎已经随着她那次的表白而不能立刻控制住了,她主动接近起舒离,舒离也刻意表现出与她交好的模样,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齐月一声不响的在进了屋后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对于旁人他都宛如无睹一般,谁也不搭理。
舒离也假装好客的招呼凤鸣坐下来,并让奴婢上茶。
凤鸣似有些矜持不安的模样,舒离毫无压力的笑着和她说:“凤姨娘,听我们明爷说你以前可喜欢唱歌了,你的歌声不知道迷倒多少人呢,他还一直夸天生有副好嗓子,我可是一直没有听过你唱歌,不知道可不可以唱一曲给我听听。”
一旁的齐月微微磨牙,他几时在她面前夸赞过凤鸣半句了?他连凤鸣的名字也没有提起过,她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当着他的面就说这等明显的谎言,还是她拿捏准了他不会点破她!
明知道她是刻意而为之,齐月还真就发作不得了。
不过,她那一句我们家明爷,似乎听着还不错,让他微火的心又压抑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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