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苍鸾一向有些呆傻他是亲眼看见的。可眼前之人却有着锐利的目光,口齿伶俐条理分明。如此大的反差,凤弦险些以为此人是易容假扮的。天家为争权柄,至手足相残Fu-Zi反目,历朝历代皆有史可鉴。能忍人所不能忍伺机而动,亦非寻常善类。正因如此,对苍鸾的话未敢全信。
只是他说,芳华故意在众人面前与自己撇清关系,乍看之下似无情实则用心良苦。父亲的丑闻尚未平复,若此时承认二人的关系,无疑火上浇油。与两家皆无易处。君上召凤弦问话,太子听手下人说,途中有凤弦的朋友,遣家奴请他过去见面,太子料到必是芳华。即刻令人到外面传话与凌,霍二人。定要将他逼回郡王府,当众揭穿他有孕之事。又故意说与凤弦知道,放他一人前去郡王府。事情果然如他所愿,芳华怀着近五个月的身孕,立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评说。为了不让凤弦再遭人中伤,他只得违心说出绝情的话。苍鸾又道:“他若如你所说,躲你还唯恐不及了,又上赶着寻你做什么?”凤弦冷静下来,细想芳华素日的脾气秉性,由不得一阵汗颜。
苍鸾说,太子费尽心力做这些,无非是想同他长相厮守。如今郡王与世子既亡,眼下唯一的障碍便是君上。又告诉他,自己已晓得芳华的真实身份。太子为达目的轻则逼君上退位,重则……后面的话不言而喻。苍鸾要凤弦假意应承太子,在他身边探听消息。见凤弦迟疑未决,又向他阐明其中利害。不多时便有人来报,殿前司都指挥使贺定国,在郡王府抓获海盗奎琅,据说此贼乃是郡王妻弟之妇。凤弦听罢陡然一惊,立起身来便往外跑。苍鸾好歹将他拦下,言道,他此时前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将事情弄的更糟。太子若想要芳华性命,在他离开京城后便可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今日放凤弦一人出来,原本为着试探他,此时正好将计就计。凤弦最终应允,再三拜托苍鸾保护好芳华。
飞鸾的所作所为,令他起了提防之心。为了不牵连锦奴凤箫,凤弦忍痛与他们翻脸。直至凤箫自尽,深深的负疚让他几近崩溃。得知芳华被太子用计骗走,惊怒之下便要入宫质问。幸被苍鸾的人拼死拦下,才未功亏一篑。凤弦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恨,在飞鸾面前尽量做出,对芳华心灰意冷的姿态,以期他不会使出其他手段再加害芳华。
抑或是觉得,那宝座已成囊中之物,飞鸾行事逐渐张狂起来。那时尚不曾疑心凤弦,到被他探听去许多机密。苍鸾得了消息,一面继续装傻卖痴,一面不动声色吩咐宫外的两位舅舅,联络心腹大臣暗中部署。凤弦也算是在宫中张大,天性使然依旧保留着仁慈之心。忆昔同时翔之事他略有耳闻。因一点不忍,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与芳华,硬逼着苍鸾的人潜往明德殿,向君上求助,从而令飞鸾对他起了疑心。苍鸾得知后大为光火,怪他不知轻重妇人之仁。也曾派人夜入东宫想与他联络,去的人回来说,东宫守卫看似稀松,暗中却藏着无数双眼睛。苍鸾晓得太子是个守株待兔,引蛇出洞的意思,哪里肯上他的当?只是为防万一,趁着去新王府之际,将母亲扮作小黄门送了出去。苍鸾如今有了勤王诏书,越发的信心百倍。暗中亲自去见过,君上提到的几位大臣。因当日此诏书在寝宫所写,无有可信的印章做凭证。字迹虽是君上的,若要伪造亦非不能。再有,今日之四殿下与往日判若两人,自古权力之争最为惨烈。一旦为人所利用,且不说留下千古骂名,只怕连性命也丢了,家中老小亦要受自己连累。想到此,不得不令他们慎之又慎。然而,那衣衫上的一笔一划,斑斑血迹刺得人目痛神伤。加上近些时太子有违常理的举动,苍鸾的言之凿凿。素日看着略显滑稽的五官,此时显得格外诚肯。众大臣虽未全信,然,心上已有六七分动摇。
凤弦已无法刺探消息,思虑再三,唯有挑起太子与身边人内讧,方能彻底击破。只是说来轻松谈何容易?谁料今日洞天会反戈一击,太子不会糊涂到用此事来试探自己,想来必是真的了。方要说话,却听洞天道:“我愿将官家逃走之事传递出去,不知小官人可信我吗?”<a
☆、第五十回心生怨恨存芥蒂一念之仁觅良策
要紧关头,凤弦难免犹豫不决,心中暗道:“红口白牙,你叫我如何相信?”洞天也体谅他的难处,撩衣郑重跪下道:“小官人不信我原在情理之中,我……我也不晓得要怎样才使你相信。我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只得拿自家起个誓。”说罢挺直身子,两眼望着凤弦轻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濮洞天愿与子叔凤弦一道,剪除叛党迎圣驾还宫。若心口不一另存他意,我……”说到这里微微垂下头,咬一咬牙抬眼望着凤弦道:“若违此誓言,叫我……叫我生生世世永为阉奴。”凤弦被他眼中的诚意所打动,慌忙起身双手相扶道:“高品(注)言重了,快快请起。”
不想洞天跪在地上,反握了他的手道:“殿下之罪实难赦免,求小官人能看在儿时的情份上,保他一条性命。官家……官家一向仁慈,断乎不忍杀自己的儿子。”凤弦被他说中心事,一时竟答不上话,半响方道:“你也晓得我的处境,官家岂能为我一句话便宽恕他的?与百官面前又如何交代?谋反乃是十恶之首,当属不赦。殿下……殿下做的太过了。”洞天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再次恳求道:“委实难为小官人了。我……那晚无意听见你做梦,口里在唤殿下的乳名。可见小官人慈悲为怀,心中仍有一点不忍。不为殿下只为……只为‘子褔’,小官人就勉为其难吧。哪怕是贬做庶人,只要活着便好。”凤弦没有说话,只微微颔首将洞天扶起。
飞鸾的人暗暗查了两日毫无进展,不知怎的便想起了凤弦,传了洞天前来问话。听他说凤弦时常呆坐自语,晚间亦睡不踏实。回回叫着“子褔”,从恶梦中惊醒。听到这里飞鸾有些动容,问道:“你……你可听见他说些什么?”洞天看了看他的脸色,上前一步低声道:“小人不敢靠得太近,故而听得不是太真切。大概是子叔官人,对殿下走到今日这步深为内疚。隐隐约约,还听他念着的殿下的乳名哭了几声。依小人愚见,子叔官人对殿下还是有几分情意的。”飞鸾听罢仰起脸道:“果然吗?他……他……”洞天见他眼中喜忧参半,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由不得感叹道:“殿下也算得痴情之人,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不免令人可怜。如今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又令人可恨可叹。果然一个情字误了终身。”正想的入神,冷不防被飞鸾拍了一下,忙躬身道:“小人……小人有几颗头岂敢乱讲?可见,人心总是肉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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