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潮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丞相大人。明明是在商量北边边防的事情,可不知怎的,能言善辩的丞相又把话题转移到燕熙潮立后的事情上来了。
燕熙潮要立男后的事情现在可以说是总所周知,可李丞相仍然不死心,没事就要在燕熙潮耳边念叨几句。
正当丞相大人再一次滔滔不绝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丞相大人有些不满,他和皇上正在讨论国家大事呢,怎么能就这样轻易被打扰?李丞相刚想斥责,小太监就跪了下来,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皇上,国……国师醒了!”
燕熙潮猛地再起身,连让丞相退下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忙忙赶去梵音殿。
这是燕熙潮两个月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等了漫长的两年,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楚泉那双明亮的眼睛,想听到楚泉和他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好。
他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的办法把楚泉这个人留在身边。痛彻心扉时,燕熙潮恨不得把楚泉绑起来,让他一刻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在这一次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燕熙潮越发地肯定自己究竟要什么。
他要楚泉再次爱上他,和以前一样,几乎是在用生命去爱他。
燕熙潮刚走进梵音殿,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他停下脚步,看着刚刚苏醒的楚泉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飞尘坐在他身边,剥下几片橘子送到楚泉的嘴里。楚泉一边吃着,一边和飞尘说着话,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里也是止不住笑意。
自从和楚泉再次相遇,燕熙潮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
燕熙潮茫茫然然地望着那人的身影,心里一阵恍惚。他定了定神,等心中的刺痛稍微缓解了一番,才走进了院子。
“楚泉。”
楚泉听到燕熙潮唤他,目光顿时变得清冷,却还是冲他笑了笑:“皇上,我现在身体比较虚,就不向你行礼了。”
飞尘见到燕熙潮来了,识趣地退下,临走之前不舍地回头看了楚泉好几次。
“无妨。”燕熙潮走了过去,摸摸楚泉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楚泉恍惚了片刻,道:“恍如隔世。”
燕熙潮勉强笑道:“其实也才两个月而已。”
楚泉抬头望天,“可是我感觉过了很久。”
燕熙潮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但他依旧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没关系,就算是两年朕也会等你。”
楚泉轻轻嗯了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燕熙潮守在他身边,也不出声,只是看着他。
睡了两个月,楚泉又瘦了一圈,当年那个英挺的青年早已不复存在。那张称得上英俊的面孔,燕熙潮已经瞧了无数次,可现在看着他,依旧不自觉地沉迷进去。
也许是在阳光底下看同一个地方看了太久,燕熙潮突然觉得眼睛酸胀,甚至有一些刺痛,不由地眨眨眼睛。
楚泉问:“皇上可是眼睛不舒服?”
“没有……”燕熙潮否认着,笑吟吟地看着楚泉,“你这是在关心朕?”
楚泉不答,只是眼神负责地看着燕熙潮,“皇上,你要好好保护你的眼睛。”
燕熙潮没有察觉到楚泉话中的意味深长,孩子因为楚泉偶尔的关心而感动,“朕会的。”
楚泉晒了一下午太阳,又在燕熙潮的陪伴下用了晚餐,便觉得有些乏了。燕熙潮让他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批阅今日没有批阅完的奏章。
一直到半夜,燕熙潮才忙完,洗漱过后,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生怕把楚泉吵醒。
可楚泉还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燕熙潮?”
许久没有听到楚泉唤他的名字,燕熙潮心中一动,柔声道:“我在。”
楚泉呆了片刻,才完全清醒过来,“皇上怎么不称‘朕’了?”
燕熙潮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楚泉。
楚泉淡淡道:“燕熙潮,你要把我勒死了。”
燕熙潮只好放松力度,“不睡了?”
“都已经睡了两个月,怎么还睡得着。”
“那正好,我刚好有点事要和你说。”
“你说吧。”
“楚泉,你家到底在哪里?我派人去寻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关于你身世的一点消息。”
“家……”楚泉愣了愣,似乎不理解这个词,“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燕熙潮轻轻吻了吻楚泉的额头,“在你我大婚之日,肯定要把你的家人请进宫来。”
“大婚?”楚泉嗤笑一声,“难不成皇上真的要立我为皇后?”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燕熙潮万般无奈道,“整个宫里都在传这件事,我不相信你没有听说过。”
楚泉的确略有所闻,只是他从来不信而已。
“钦天监说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我打算在那天把你娶回家。我已经命人开始准备了……”
“皇上,我是个男人。”
“嗯?”
“所以是不能‘嫁人’的。”
“那就是你娶我回家好了。”燕熙潮一脸宠溺,“我不在意这个。”
楚泉没有想到燕熙潮会真正做到这一步,顿了顿,又道:“那皇上给我什么聘礼呢?”
“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楚泉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安灵城。”
“除了这个。楚泉,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等了太久了……”燕熙潮声音低低哑哑的,语气甚是失落。
楚泉早已料到燕熙潮的回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燕熙潮垂目叹气,拳头握了又握,直到心底的那阵疼痛过去之后,才重新扬起笑了,“楚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
“我父母已经去世了。”
“哦?”
“小的时候家中失火,他们全都葬身在火海。”
燕熙潮从来不知道这些,看着楚泉平静的脸,忍不住为他心疼起来。“那你……”
楚泉突然笑了起来,“我是由我的仇人抚养长大的。”在那个世界的事情,楚泉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了,“所以,等我自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死得很惨。”
燕熙潮知道楚泉的性格,有仇必报,楚泉的仇家下场肯定好不哪去。“那你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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