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人的字啊。烤成枯草色的篾片上,可以看见从回忆里残留下来的某些东西,他审慎地观察,多年不见,燕丹的书法精进了许多,下笔的力道洒脱恣然,很有燕地特色的书法,倒是不像他这个人。他几乎爱不释手地观赏他的手笔,在心中下了判断。
原本秦王是没怎么打算看他精心写成的内容的多少有些残忍,燕太子似乎下定决心不再做这里的质子,秦王却漫不经心地在他的手书中寻找当年的影子,秦地的文字,写得那般娴熟漂亮,君王在高位上恍然忆起,在浑浊的、满是灰尘的阳光下,燕丹曾经也用秦国文字写过,写过他的名字。
他慢慢微笑起来,殿下群臣惊惶地看着他们的王将那长长的竹简展开一端,双手扯住竹简,陡然发力,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拉,麦色的手背上经脉的纹络拱起,像是要撕裂什么可怜的活物。
串联篾片的牢固而纤细的绳,随着他的动作,绷得越来越紧,扯得越来越细,终于发出哗啦的微响,凄凉地在无情的暴力下断裂了。
竹简的前端散开,秦王政依旧紧紧攥着双手,过了一会才将手展开,他的皮肤上已现出血红的勒痕。大约有四五根篾片从简上脱落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将它们从桌面上拾起,一根一根地扔到阶下,像是投下生死签。
竹简落到厚重的地毯上,在人们心头重重一击他们明白了君王的意思。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质子回到他的国家。
那是覆盖冰雪、寒风嚎泣如壮士之歌的北方之国所未有的美丽生物,翠鸟。有令人怜爱的、泛出珠玉之光的蓝绿色羽毛,深艳又华贵,鲜丽又活泼。这又是一种性格极为暴烈的鸟,一旦被人捕捉,囚禁在笼里当做尊荣的装饰,它就会绝水绝食,不断用小小的身躯撞击笼子,直到鲜血淋漓,直到遍体鳞伤,直到力竭死去。
燕丹穿着染成鲜青色的礼服来见秦王政时,后者满怀悲悯地想起了这种鸟,燕丹的衣裳是按照北地风格裁剪的,那种绿松石般的色泽,看了叫人觉得不快。但将燕丹比作翠鸟,毕竟是不妥的,秦王又想,这个人坐下的时候,衣间带着浅浅的松香,香气十分清雅,但细嗅起来又有点刺鼻的辛苦,大约是患病时敷的药的气味。
离上次在使馆里发生那件事,已有一段日子了,他们客客气气,若无其事地相对晤谈,一东一西,都竭力表现出从来没有任何冲突的样子,但在繁缛得令人厌倦的客套和礼节中,他们观察着对方的模样,很快就互相知道,彼此皆没有从那件事上释怀。
怎么,难道咸阳不好吗?秦王政像个真正和蔼的君王,尽职尽责的东道主,微微地笑着问燕丹。
不。燕丹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略略垂头:咸阳是好的。只不过我思念蓟都。近年来,也有疾在身,因此
燕丹抓紧机会开始逐条地阐述回去的理由,阐述自己的苦衷。他被那些表情单一的人监视,如同软禁一般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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