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
……江循觉得就现在的自己而言,不把应宜声的牌位抢过来砍成劈柴都是好的,还指望自己祝他大福大吉?
但看着这青年小媳妇似的面相,江循又提不起来质问他的兴致。
看来来这里求粥的人,都要为应宜声道一声福报,从侧面证明,青年是真的以为应宜声死了,不然不会让人对着他的牌位下拜祝祷。
据说这青年在此地已近十年,一到灾荒之年便开粥棚周济灾民,这些米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在这南蛮之地怕是不好寻来,饶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了下来,这不禁让江循好奇,他究竟是应宜声的哪门子好友。
若是生死之交,应宜声没道理要瞒着他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若是萍水相逢,什么人能为对方这样行上十年的善,积上十年的福报?
江循想着便要起身,可不知道是蹲得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一阵头晕,险些直接倒在地上,身上的泥水已经干涸,凝结在皮肤上,干痒烧痛得厉害,这股热力似乎透过江循的皮肤,直接灼到了骨肉里。
刚开始他还乐观地认为,保不齐是因为那片遗失的神魂就在不远处,但很快,周身泛起的砭心刻骨的冷就让他意识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眼皮沉重得如坠千斤,腰酸到压根儿挺不起来,脚心放射性地麻痒着,一直蔓延到大腿腿弯处,他正难受得喘不上气时,就见视线余光中一直晃着的琉璃白迈步向前走去,径直走到了那青年的面前。
陡然来了这么个衣着整洁端方无比的人,青年也是一愣,打量了玉邈两眼,待到目光锁定在他腰间的玉饰时,他的脸色骤然变青。
青年立即挪开视线,用勺子在粥桶中搅拌,声音里的惶急通过他的动作一并把他出卖得干干净净:“公子……公子想要些什么?我这里只施善粥,别的什么都没有……”
玉邈当然不会理会他的闪烁其词,坦然道:“我是逃难的。请给我一碗粥。”
青年:“……”
江循:“……”
青年看样子很想吐槽点儿什么,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吭声,俯下身从桌后挑了一只印着青花的海碗,盛了一勺,慌乱地推给了玉邈:“好了,请……请公子离开。”
玉邈端着碗,神色坦荡:“不需要我对应宜声说些什么吗?”
青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不,不必了……”
玉邈却猛然往前欺近一步:“我还是想亲自到他坟上为他上一炷香,他的墓听说就在附近,可以麻烦带个路吗?”
青年被唬得差点儿从桌子上掉下来,而难民们也发现了不对,前排的人纷纷骚动起来,推挤拥乱着,把昏昏沉沉的江循推得晃来晃去,闹腾中有几只脚踢在了江循的后背上,他也觉不出疼来。
难受,浑身发冷,喉头刺痛,连话也说不出来。
那边的玉邈还对江循的情况浑然不觉,一把抓住了试图后退的青年的衣襟,将那缝缝补补了多次、连原色都淡了许多的天青色襟袍拉在手心中。
与宫异相处多年,这触感材质他只需上手一摸,便知并非凡品。
他盯准了那青年,低声问:“你是宫家的人?应宜声屠宫氏满门,你为什么还要供着应宜声的牌位?”
青年慌了,他不管不顾地朝后一闪,纵身跃下桌子,竟在空中便消匿了身形。
转眼间,玉邈手中就只剩下一块被撕下的天青色衣襟迎风招展。
玉邈一皱眉,绕到青年消失的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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