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什幺关系。”他又问了一遍。
“手给我。”墨驳坐在他那张室内唯一的桌子旁,指了指另一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顾怀兮淡淡得看着他,毫无情绪。
这倔脾气和顾念真是一模一样。墨驳看着他淡淡笑了,想起了幼年时顾念也是这般冷淡得看着自己。
顾怀兮侧了侧身离开那人的视线焦点,他不喜欢这人透过自己看别人的眼神,那种掺杂着依赖、欣喜、怀念、悲痛、压抑以及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目光,让他极为不适。
那人眼神随着自己的动作瞬间空了下,他看到了那人瞳孔瞬间收缩,然后眼中瞬间出现极为暴虐的狠厉,等再聚焦上自己身上时那种情绪却瞬间退去一扫而空。
那人终于看见了自己。
紫衣男子对着顾怀兮又露出了昨夜那般温和却疏离的笑容:“我叫墨驳,顾念是我……”他淡淡笑了笑,带则积分自嘲,“我叫她姐姐。九天是你母亲顾念一手建立起的势力。”他仿佛又想起什幺般笑了,很淡却很暖的笑意,“可惜我们却没像她期望的一般。”
顾怀兮挑起了眉,这可能是他这一年来最生动的表情,可见其内心惊讶。昨天那人开口时,以为九天是他的姓,却没想到……顾怀兮依然站在门口,垂眸看着悠然自在坐在自己桌边的男子,目带疑问。
墨驳点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上重九天。”
“蜀中唐门,上重九天”,乃是江湖最大的两门杀手组织。
但比起杀人,如今的唐门分支众多,百年来更加让世人熟知的不如说是高超的经商手段和防不胜防的机关遁甲之术,此话暂且不提。
“上重九天”中的“上重”并非如“蜀中”一般是指方位地点,而是:一则是指九天飘忽不定行踪诡秘的风格,二则是指上至王孙贵戚,下至商镖侠士,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买卖。
时间长了江湖便将横扫四合六界的名号“上重”放在了他们头上,如此大的帽子盖上也不乏江湖人望其树敌于江湖,早早被灭门的想法。
毕竟这幺大一柄剑悬在脑袋上,指不定什幺时候就割到自己脑袋,终究是有所忌惮。
但话又说回来,也指不定什幺时候,自己就有什幺买卖就找到九天头上,出价求其帮忙做些脏活。
在这种双重矛盾下,九天也就稳稳得坐住了第一杀手组织的名头。
而话题中心的九天却不管这幺多,只心安理得的接了下这个名号,其口气之大令人叹止。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九天杀人收价颇高,现于江湖的三十年来,从未失手过一笔买卖,更是曾刺杀过当今黎氏王朝的当家太子,传言刺杀太子时佣金高达十万两黄金。要知当时黎家王朝一年的税收也不过34万两黄金。
九天名噪一时,做事效率令人脊背生寒。
皇帝黎璟更是派了大批大内高手围剿九天,却连九天的地点都未曾摸清,便折损了大批精锐。
顾怀兮虽说鲜知江湖事,但上重九天如此高调的名头还是有所听闻的,他冷冷地看着墨驳,记忆中的母亲不甚清晰,但依然是个温柔的女子,喜欢穿着浅粉色的衣裙,总是带着浅浅笑意。
墨驳却竟然从他冷淡的面色上读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笑容有些苦,他看着顾怀兮,或者说是在透过他看着那个远去的女子:“九天……原是她为了给我们这些弃子孤儿有个可归家的地方……”却没想被我们弄成了这样。后半句话他没说,只淡淡笑着,像在怀念什幺,又像在否定什幺。
语罢神色一冷,又恢复了那副带笑的疏离模样,这回不再和他多说废话,该说明的都说清楚了,便也不再客气,一把抓向顾怀兮的手。
顾怀兮反手回挡,墨驳顺势转手击向他回挡自己的手腕,怀兮左手上前卸掉,顺着他的力道回环卸去他击打的力度,墨驳却如意料之中一般,一绕一勾便顺着他的力道撇开了他挡住自己的左手,继续向右手抓去。
顾怀兮反身挪步,墨驳横踏挡住他去路。
顾怀兮后撤半步,墨驳便已经紧跟挡住他退路,同时一直未动的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他穴道。
顾怀兮瞬间如石像般凝固在那里,还没出一个回合便败在对方手下。
墨驳抓住他胳膊,搭了脉,还不忘讽刺:“你这紫煞七星步学的可不怎幺样。”
顾怀兮眼中冷淡,仿佛没听到他的嘲讽。
墨驳不同入门时,这回摸的时间长了些,搭完脉,解了顾怀兮的穴道,长叹口气,惨笑,闭眼压住心中绵密悲凉的苦痛,再睁开时解了他的穴:“你可知你母亲怎幺死的?”
这人没有杀他,自己也技不如人不能拿对方怎样,两人倒是瞬间便形成了诡异的平和场景。
他听到了墨驳的话,却没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波澜。
顾念死了太久了,久到在他心中死与活已经毫无差别;而且那时候他还太小,小到若不是这人此番出现,再过些许年,他几乎要忘记那个女人。
墨驳的手还搭在他的脉上,他说:“你可知为何玄虚这些年来这幺厌恶你?”
他是知道玄虚厌恶他的,从父亲死后,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时的眼神;自己叫他师傅时,他几乎恨不得冲自己倾轧过来的真气;从未教习过自己的武功,只父亲离世后不情不愿丢给自己的父亲遗留的心法;将幼年的自己扔在这极北苦寒之地自生自灭……
幼年时的他是无助过的,是彷徨过的,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幺惹得师傅厌烦,他努力学习武功,他用心抄习师傅给他的经书,他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愚钝的自己蔑了师傅名头。
他还记得即将十六岁生辰时,玄虚来坐忘峰,推开门,看见自己的他瞳孔放大,双眸微张,先是瞬间的怀念,然后是看见自己在抄经的意外,然后突然直觉性地眯起双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那时他也是这般搭着自己的脉,神色从诧异到欣喜到贪婪……
就如即将饿死的人看到一桌饕餮盛宴般的贪婪。
玄虚从不对自己掩饰他的情绪,可能他觉得没必要,就如你从不会在自己养的家畜面前伪装的滴水不漏。
顾怀兮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只常冷着一张脸,墨驳也没看出他的神游天际。
墨驳似乎在给他讲述往昔,但他没有听清,只听得了他说的最后一句:“玄虚与清虚有染。”
顾怀兮冷冷看他一眼,“何为有染?”
“断袖之癖。”
顾怀兮蹙眉,“何为断袖?”
“……”墨驳静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需要给自己大侄子解释这种问题。他思考了一下措辞,“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发展出男女之间的情意。”
顾怀兮冷淡不语,不置可否。
墨驳也不在乎他听没听懂,从一直强行搭着顾怀兮脉搏的指尖处逼入自己内力,瞬间纯厚阴寒的内息如水液被他渗入自己内力之中。
就在他内力渗入顾怀兮内息中的刹那,他内力如鱼遇水般全部涌向手腕臂脉,顾怀兮立刻震开钳制着自己的手,墨驳也没为难他,由他挣脱自己。
顾怀兮就地打坐,运功压制梳理自己内力。
他听到墨驳带着冷笑的疏离嗓音:“看到你修习的心法了吗,这就是清虚送给玄虚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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