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什么?”
岑羽见这人莫名拉着他的手,忽然又不说话了,于是又问了一声。顺带扯了扯,把自己的手肘给收回来。
那什么,本来男人和男人之间搭个肩膀,拉个小手的也没啥,但是和这个人就……迷之尴尬啊。
傅舜华回神,看一眼自己空荡荡伸在半空中的手。岑羽的手肘早就给他脱了回去。
傅舜华收回手,回答,“你不是肚子饿?”
说到肚子饿,岑羽不由又想起刚才的丢人事,一时脸上阵青阵红。
岑羽刚想婉拒,肚皮又不合时宜地平地一声吼。
岑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坐在食肆的雅间里,对自己的胃和肚子都很……无语。
你不是在一醉三年吃过东西喝过酒?这才过多久?两个小时都不到?又饿?好么,饿就饿,但能不能饿得美男子一点,安静一些行不行?
啊,生活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意外。此时,岑羽想吟诗一首。
他不知道,孕期之人胃口大,容易肚子饿。
傅舜华手下兵将守在门外,岑羽瞅了一眼,他先前被堵截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些身穿铠甲的士兵,却没看到傅舜华。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人,岑羽很可能就不会开口叫那两声“军爷”。
“想吃什么?”
岑羽顿了顿,说:“都行。”
问他吃什么,他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这里的字虽然已经会认一些,但菜牌上的字都是竖排且字体繁复,他看着吃力,于是决定做个悉听尊便的美男子。
他这么一说,傅舜华也就没再问,自己金口玉言地跟店伙计点了菜,店伙计唯唯应喏。出去之后也没让两人久等,很快就有人端了菜进来。
岑羽瞅瞅人这速度,恐怕后厨不是开了挂,就是好几个厨子一人一道菜分了炒,不怪他腹诽,实在太神速了。
果然,官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菜上桌,安静的雅间顿时有了些烟火气。
最后一碗菽麦粥摆在眼前,岑羽微微有些讶异。
他自从离开王府以后,很少再吃这东西。通常情况下都是后厨煮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本来就对吃食没什么要求,只要是吃的,都可以,除了那一段在王府上孕吐过于严重以外。
后来时温来了,见岑羽胃口很好,什么都吃,也就没有硬性要求后厨记着煮什么。各种各样都吃一点才好,光吃那一种哪行?
没见着的时候都不觉得,这一见着,岑羽反而觉得这一碗清粥好像比什么都勾他胃口。
果然还是豆粥好吃。他先前在一醉三年里就吃了炒豆子,不过粥更清爽可口。
岑羽端着一碗粥拿着勺子挺没形象地呼噜了一口,这个呼噜声不是刻意为之,实乃过于享受的不小心。
吃完一勺子岑羽也觉得自己的吃相有些不文雅,接着抬眼看了看对面。只见对面那人也拿了双筷子,凤眸微垂,夹了片笋,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这人说话从来不客气,吃相却始终文质彬彬,与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几多矛盾,可那股子优雅却又浑然天成。
岑羽忽然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或老师,能教出这么个样的人。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吃饭。
吃着吃着,直到岑羽发现,傅舜华的筷子始终落在那盘子笋上,吃了一片又一片,桌上这么多好吃的,也没见他动过别的。
岑羽看了一眼,收回眼。等到一碗粥见底,菜吃了三分之二。岑羽放下筷子,傅舜华也吃得差不多了。
“听说你……”岑羽掂量着开口,“上交了虎符?”
傅舜华一双眸子射过来。
岑羽一愣,干巴巴地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傅舜华看看他,眸光稍缓,“嗯。”
这话却是没法接,反应不对。岑羽觉得再问可能越界,因而就此打住。
“虎符对我来说无甚用处。”只听对面那人却轻描淡写道,“不弃又当如何?”
岑羽原本以为这人不会跟他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没那么熟。而且这个原身的主人跟这位王爷,感情也不甚好。哪知道傅舜华却主动说了,不仅说了,还说得这么无关痛痒,不着痕迹。
岑羽消化了一下那两句话的意思,用现代文意思来理解就是:那玩意儿对老子来说没用,留着干什么?老子说不要就不要。
就是这么洒脱。
岑羽有些惊讶,因为傅舜华给他的感觉可从来不是随随便便,而是该身居高位,权倾朝野,帝王心术,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权利之物于人来说从来都是拿得起,放不下,这是常态。为了博某个美人一笑而放弃可号令三军的虎符?
岑羽觉得,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不过脑中忽地闪过谢宁音的脸,岑羽又想,自古红颜祸水,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时世英雄还真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少。
“怎么,你觉得不妥?”傅舜华出声打断他的思路。
岑羽回神,“没有。”
但假使号令三军的是自己,岑羽不会觉得自己能对手握的权利说弃就弃。
大概人各有志。
他觉得挺不可思议。
不知道那位侧妃与这位王爷感情笃厚到什么程度,竟然能让少年扬名的高贵皇子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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