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良这次犯的错事极大,因此被花瑶在府中禁了二十几天,才允许他到外面走动,而且每天早上都迫他喝下一碗蜜乳,说是给他滋养身子。
丁士良见了这蜜乳却如见到毒药一样,这东西虽能补益人,却也能将人的体毛褪尽,让皮肤细腻得像缎子一般,最是糟、蹋人,因此之前有一阵便闹腾着不肯喝。花瑶那时满心疼他,不愿让他不开心,便没有强逼。但现在花瑶态度却强硬了很多,将碗凑到丁士良嘴边命令他张口,丁士良心虚胆怯之下便乖乖将一大碗蜜乳都喝了下去。
自那日起,这样补品便再没断过,将他调养得更加娇嫩滋润。
丁士良在家中安分了没几天,就想着回衙门去,但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心眼儿,知道花瑶对此事定然极为忌讳,因此每日对着花瑶都乖顺异常,百般亲昵,夜里则不顾羞、耻做出娇、媚样子,曲意逢迎着花瑶,哄得花瑶心花怒放。
这一天趁着花瑶心醉神迷之时,丁士良抱着他哀告道:“好哥哥,我成天在家里闷得慌,你让我到衙门里走走吧!”
花瑶原本沉醉迷乱的眼神顿时清醒了起来,微微眯起来的眼睛有些危险地盯着丁士良,丁士良立刻吓得心头发毛,全身都僵住了,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畏惧地看着花瑶。
花瑶哼了一声,沙哑了嗓子严厉地说:“怪不得最近如此听话,原来竟存了这样的心思,真是好大胆子!你当我疼爱你,便舍不得管教你不成?”
花瑶说着,动作便凶狠起来,丁士良觉得仿佛有重锤狠狠撞在自己心肝上,内脏震动得厉害。他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顿时尖叫起来。
花瑶一腔怒气在胸,行动便不像之前那样体贴,猛冲猛撞将丁士良当做犯人一般,直折腾得丁士良就像沸水煮过的牛筋一般彻底软了下来,连半点旁的心思都不敢有,只盼着花瑶快点消了气,别再这样吓自己。
花瑶这一番惩戒直做了一个多时辰,见丁士良已完全没了胆子,瘫软在床上只知道哭泣,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动作也慢了下来,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若再敢有歪心思,我就操废了你,看你还敢往哪里去!”
丁士良听了心中一颤,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加可怜。
从那天起,丁士良果然再不敢提去衙门的事,整日在花瑶面前低眉敛目惟命是从,驯服异常。
花瑶起初甚为满意,但过了些日子便发现不对。
丁士良虽十分听话,也无甚怨言,但那双从前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却失去了光采,常常坐在那里望着某一个地方呆呆出神。花瑶纵然放软了身段,拿好话逗引着他,他也仍是不言不语,只敷衍地木然一笑,看得花瑶心里发慌。
更不用说丁士良的饮食也日益减少,到了后来无论花瑶烹制了何等精致美味的菜馔送到他面前,他都只是懒懒地只吃几筷便罢了,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这下花瑶更加担心,因为人若是长时间不进食,身体便会对食物产生排斥,吃下去便要呕吐,这样无法进食,最后就会活活饿死。丁士良若继续这样下去,难免不会如此。
对于丁士良的心思,花瑶自然明白,此时忧急之下心思急转,拍着额头暗暗叹气,花瑶啊花瑶,你久不入尘世,竟连常人的心性都不了解了吗?凡有些性子的人哪个愿意寄人篱下让人养着,纵是至亲至爱之人也是不成,越是深爱之人便越是想让他尊重自己。更何况丁士良本是个刚强之人,现在对自己这样顺从已是不易,若再逼迫于他,只怕真的会折断了他。
想通了这一点,花瑶便笑容满面地来到丁士良面前,轻轻捧起他的脸,柔声问道:“这些天这幺不开心,是为了去衙门的事吗?”
丁士良瞟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花瑶轻轻一笑,含着埋怨却又满是宠溺地说:“真拿你没办法,我想必是前生欠了你的,这辈子才遇上你这天魔星,活该为你操心担忧。好了,你如果真想去衙门,那就去吧,在外面受些辛苦才知道家里舒服呢!别哭丧着脸了,今儿好好吃些东西,明天便过去吧。”
丁士良吃惊地抬起头,瞪大双眼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花瑶捏着他的脸,道:“怎幺不真?这都是被你给逼的,天生的磨人精!”
丁士良兴奋得一下子便扑到他怀里,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幺,只能连声说着:“你真好!你真好!”
花瑶抚摸着他瘦削的身体,温存地说:“今天可要乖乖吃东西,这样明天才有力气去衙门。”
丁士良这时自然什幺都肯答应,接过花瑶递过来的一大碗鸭丝火腿粥大口喝了下去,边喝边斜着眼睛看着花瑶直乐。
第二天,花瑶果然遵守诺言,放丁士良去县衙。他本想派人送丁士良过去,但一看到对方那委屈的眼神,便只能好事做到底,几次三番耳提面命地嘱咐,要他在外面别管闲事,公事完毕便早些回来,莫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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