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贵人相助
榕金给的牡丹盒,秋扬供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桌上。几个晚上下来,牡丹盒并没有为她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那场古董店惊魂,让秋扬过了好几天还是心有余悸。而罗泰说的盒盖,虽然她后来又到晓均的房间东翻西找了好几次,不过无论她怎幺找都找不到。
至于晓均,儘管已经清醒了好几天,身体也正在以奇蹟般的速度恢复,但她的精神状况仍然不是很好。秋扬曾去探望过她几次,也告诉过晓均只要把盒盖还给罗泰,身体就能完全复原。不过晓均不但不肯透露盒盖在哪,也不跟秋扬说话,每次只是以看见弒亲仇人般的眼神怒视秋扬。
「医生说她可能是精神分裂症。」子娟开始习惯每天与秋扬通话,告诉她晓均的状况。
「妳呢?该不会真的觉得她精神分裂了吧?」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该怎幺思考这件事。」
子娟向来是无神鬼论者。自从看见罗泰倏地出现和消失开始,她每天都说服自己,其实那只是一场幻觉和集体幻觉。
「子娟,其实我需要妳帮忙。」
「什幺忙?」
「我前几天,不是找到了那个古董店吗?」
「妳说,没问出古董来历的那间?」
「嗯…关于这件事,因为当时我还在惊吓中,所以没有告诉你实话。」秋扬拿着手机离开座位,走到办公室里人最少的一个角落,小声地继续说。「我在里面碰到那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男人了。」
「真的假的?!妳说集体幻觉时看见的那个人?!」
「…嗯,对,『集体幻觉』时看见的那个人。」秋扬没好气的重複她的用词。「总之,那个粉盒其实是那个人的东西,还有,那个人的名字不是君定,而是罗泰。」
「可是晓均…唉,算了。然后呢?」
秋扬把遇见罗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当然,诡异古董店老闆和那个美女紫藤的事情,她也没有漏掉。另外,她也把罗泰不断出现在晓均面前是为了拿回粉盒盖子的事情,也告诉子娟。
「原来如此!怪不得妳好几次到我家来都在她屋里找东西!」
「但是找不到啊,她屋里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了,什幺都没有。」
「这怎幺办啊?」
「妳下次去看她的时候,打听一下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快点把盒盖找到。」
挂上电话,秋扬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心情有些沈重。她很清楚,晓均把盒盖藏起来,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是唯一可以见到罗泰的方式。她恐怕已经认定罗泰就是她的梦中人。如果是这样,那即使拿走了盒盖,让罗泰消失在她眼前,晓均还是走不出去。
带着这股无法顺利解决问题的烦闷和焦躁下了班,秋扬先把车开回家附近之后,在外面晃悠了许久,才终于稍微排解一些不痛快,甘愿回家。她拎着一大袋盐酥鸡和瓶装茶,打算回家再好好『舒压』一下。没想到在自家楼下大门口刚拿出钥匙,就有个人从后头撞了她一下。她回头一看,看见的是头髮蓬乱、脸上满是泪痕的晓均。她还没搞清楚什幺状况,余光又瞥见一旁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正把一个什幺会反光的物体丢到地上,还发出了「锵」的金属声响。她定睛一看,原来那第三个人是罗泰,而被丢在地上的则是一把水果刀!他们怎幺会在这里?他们又怎幺知道这里?秋扬心里冒出许多疑问,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幺反应才好。
「为什幺?为什幺?」蹲在地上尖叫大哭了起来。
「不是警告过妳不准再伤害她?妳希望我杀了妳吗?」罗泰语气冰冷的说。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果刀,一脚把水果刀踩成好几段!彷彿脚下踩的不是刀,只是一条饼乾。他恶狠狠瞪着晓均,慢慢朝她走去,全身散发着一股杀气。
秋扬虽然这时明白原来刚才晓均似乎打算刺杀她,而罗泰救了她一命。但她忧心罗泰会对晓均不利,连忙走上前,挡在罗泰和晓均之间。
「妳知道这个人刚才打算拿那把刀对妳做什幺吗?妳挡在这里是什幺意思?」罗泰皱起眉头,诧异地问。
「有话好好说…」秋扬一边说,一边转头往晓均看,就怕她趁自己背对着她,又拿出什幺尖锐的物品想捅她。
「我恨妳!我恨妳抢走君定!妳怎幺不去死!妳去死!然后…然后..君定就是我的了…君定…哈哈哈哈…」晓均的模样看上去虽然可怕,但秋扬却感觉有些心疼。
晓均着了魔,着了这粉盒和妖物的魔,着了美梦的魔,也着了爱情的魔。虽然不知道她以前是个什幺样的女子,但肯定不是这幺疯狂和执着的疯子,不然子娟也不会跟她当好朋友,也不会愿意和她住在一起。
秋扬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子娟,请她帮忙让晓均的家人和医院的人来把晓均接走。晓均直到大家赶来,都还摊坐在地上,不时发出悽厉地哭喊,又不时轻笑出声。至于罗泰,则在不知何时消失了蹤影。
晓均逃出医院,神智不清,情况严重恶化。她的家人和医院对她的看管也就更加严格,暂时都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这也让秋扬和子娟想向她打听粉盒盖下落的事遇上困难。
办公室内又只有一片敲键盘的声响,秋扬一边盯着萤幕、飞舞着手指,脑袋里除了工作之外,想的只有晓均的事情。后来从子娟那里得知,晓均回到医院后,每天只能靠施打镇定剂才能安安静静的待着,不然都是满眼杀气的要冲出医院,再回去找秋扬做个了断。子娟说,她从来没有和晓均说过秋扬住在哪里,她也不知道晓均怎幺会跑到秋扬家门口去。
好不容易,工作捱到中午,同办公室的人几乎全都出去觅食了,剩下秋扬看着电脑萤幕发呆。难道是罗泰带她到家门口的?不过罗泰救了她,又多次警告她不要靠近晓均,所以应该不会是罗泰才是。
「怎幺了?这幺无精打采的?」
秋扬的思绪,被一道温暖的声音打断。说话的人,是她在办公室内比较熟悉的同事,梁咏。他是一名看上去年约四十岁的男人,外型秀气纤瘦,声音像是广播主持人一样好听。他在办公室的人缘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因为虽然他脸上一直都挂着亲切的笑容,却很少看到他主动和秋扬以外的同事说话。
「表情这幺沈重,出了什幺事吗?」
看着梁咏略显担忧的脸,秋扬这才想起梁咏负责跑的线除了社会新闻之外,还常常要探查许多和灵异、宗教有关连的故事。知道的事情和认识的人,要比秋扬多上不知道多少倍。更何况,也听说他在外头还时不时会帮有缘人处理一些问题,是位隐世高人。
秋扬忍不住和他说了晓均的事。梁咏一边仔细聆听秋扬的故事,脸色逐渐凝重,终于在听完整件事后,他的笑容完全消失。
「我怀疑妳的朋友可能魂被抓走了一部分,所以才会这幺执着、这幺无法控制自己。」
「被谁?被古董店的妖怪?还是被罗泰?」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既然罗泰要的只是粉盒盖,那或许没有夺魂又带她去伤害妳的理由。」梁咏低着头沉吟半晌,才又说:「秋扬,妳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带我去妳家看看?说不定这件事我能帮上忙。」
「当然没问题!」
能获得梁咏帮忙,是秋扬想都没想过的好运。下班时间一到,她立刻领着梁咏直奔她家门口。回到事发地点,梁咏除了四处查看,还在可能是晓均躲过的花坛里不知道在翻找什幺。秋扬不敢打扰,只是好奇地看着梁咏的一举一动,直到梁咏好像结束调查,慢慢走向她。
「我大概心里有谱了,这里留着一些死魂的气息。如果这些死魂和妳朋友有关连,她就很可能是被控制了。」
「死魂是什幺?」
「死魂…简单的说,是像日本神道中『式神』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死魂是受到强大力量控制的死灵,通常都是冤死、枉死、或已经因为某些情绪和执念失去自己的灵魂。这样的灵魂,比较容易被控制。」
「那…现在要怎幺办?妖怪会使用死魂吗?」
听了秋扬的问题,梁咏摇摇头说:「这不是妖物会使用的手段,所以不管是古董店的妖怪还是罗泰,大概都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是谁,我还得去妳朋友家里才能再获得更多证据和线索。不过在此之前,把妳说的那个什幺粉盒拿给我看看吧。」
秋扬一听,又领着梁咏上楼,到自己家里。她让梁咏坐在客厅,自己则回房间捧着那个装有牡丹盒的木盒出来。
「神咒…」梁咏拿起牡丹盒,看着盒上红色咒网,他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这粉盒有没有什幺问题?」
「小问题而已,不碍事。」梁咏边说,边轻轻抓起咒网。
咒网在被他拉起的瞬间虽然发出秋扬看不见的刺眼红光,但对梁咏来说这种程度的咒根本不痛不痒。不费吹灰之力,他清除了盒上的神咒,也看清楚神咒里封印的物体——一段红线。
「果然是他们…」梁咏用自己才听得见的音量说着,拿出里头的红线烧成灰烬。又把榕金原本施在上头,可以吸收人类精气的法术去除,才把粉盒还给秋扬。
「好了,这个粉盒现在是乾净的。接下来,我们去妳朋友家看看。」
「好!我这就问问我朋友在不在家!」秋扬打给子娟说明情况,子娟当然很欢迎梁咏到家里看看。
秋扬和梁咏也不浪费时间,跳上秋扬的车,直奔子娟家中。
「原来如此,果然没错。」梁咏进入晓均的房间后,没有触碰任何物品,也几乎没有查看任何东西。他的视线扫过房间四周后,脸上出现了自信的笑容,说:「我大概知道是怎幺回事了。」
梁咏一边说,一边拿手在自己前方挥啊挥的,像是晓均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她们看不见得蜘蛛网一样。
「住在这里的女孩,现在开放探病了吗?」梁咏问。
「还没,医生说还要再观察几天才能决定。」子娟回答。
「哦,等她能见客了,可以让我跟她见一面吗?这样,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
「咏哥,晓均到底出了什幺事?」秋扬问。
「这个女孩被人当成棋子了。这个房间里布满蜘蛛丝一样的红线,不少还绵延出去,通往别的地方,我想应该是缠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移动,来控制她的行为和意识。这些日子她的反常,应该都是受到这些线的影响。」
「怎幺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晓均难道惹到什幺人?」秋扬后面那句话是对着子娟问的,子娟只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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