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秋扬满身是血,旧伤还没好又多了新伤。另一边不但紫藤站着不断哭泣,罗泰也正和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打了起来。榕金没有多加思考,首先跑向秋扬。而榖雨则是一边奔向紫藤,一边变成了水的模样,穿过紫藤心脏的位置,带出了一大堆黑色碎片,紫藤的身体随即一软倒在地上。
「有怪东西,躲在,妳心里。」榖雨说着把碎片吐到地上。
榕金扶着秋扬在稍微远离战场的地方坐下,紫藤则是满脸鼻涕眼泪地迅速赶来帮秋扬以灵力止血。榕金看见自己女儿的举动稍感讶异,他没想过紫藤会有对秋扬友善的一天。
「对不起,对不起。」止住了血,紫藤对着秋扬不断重複着这三个字,眼泪不停往下掉。
秋扬摇摇头,伸出手握住紫藤的手。
「妳还好吗?」榕金担心的问,他担心秋扬的凡人之躯,经不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重伤折磨。
「我没事…每天总要受点伤…都快习惯了。倒是妳,千万不要对我有歉意,我现在都知道了,一切都是那个白衣人搞得鬼!」
「什幺意思?这是怎幺回事?」榕金完全听不懂秋扬说的话。
「爹…我…」紫藤才想说出口,但话到喉头,只剩下哽咽。
秋扬知道,这件事紫藤太委屈了。
「小心!」罗泰一声喊叫,只见一面令旗朝着秋扬的方向飞去。
紫藤和榕金虽然出手阻止,但令旗速度太快,竟连他们二人联手也抵挡不了。眼看就要射中秋扬,榖雨挺身而出,挡在秋扬面前。
「榖雨!」秋扬抱住因为令旗的后座力,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倒在她身上的榖雨。她想拔出令旗,白衣人却快了一步,把令旗重新收回手上。
「榖雨、榖雨、榖雨...」任凭秋扬怎幺喊,榖雨都没有回应,只是瘫软着身体倒在秋扬怀里。
榕金和紫藤看着这一幕没说话,而秋扬则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至于罗泰,他则是继续着和白衣人的战斗,无暇顾及后方发生的事情。榖雨双眼紧闭,维持着孩童的模样躺在秋扬怀中。他没有呻吟、也没有流血,一动不动,就像个人偶一样。
「这样下去没意思,后会有期!」白衣人挡住罗泰一剑后,看了一眼秋扬说。
只要有罗泰在,就无法对秋扬顺利下手,这个现实让他失去战意。他一挥令旗,一条像是影子一般的黑龙出现在眼前,他跳上黑龙往屋外飞去,速度快的惊人。
「秋扬!妳怎幺样?」没有去追白衣人,罗泰选择来到秋扬面前,仔细看着她的伤势。
「不要紧,但榖雨…」
罗泰看了榖雨一眼后只是摇摇头,没有做任何行动,彷彿直接放弃了一样。秋扬眼见罗泰的反应,她没有再说什幺,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就在离妳这幺近的地方...我却...」罗泰说着就伸出手,似乎也打算用灵力帮秋扬疗伤。
「不行!」秋扬推开罗泰的手。「你不可以,他不知道什幺时候会回来,现在已经不是他杀不杀我的问题,他连紫藤都伤害…罗泰,你不可以浪费灵力。」
「我来。」紫藤说着又伸出手,想继续刚才被中断的治疗,却被罗泰一把推开。
「不准妳靠近她!」罗泰的眼神和声音都冷的让人发寒。
「罗泰,紫藤是被白衣人给控制了才会做出这些事来,我刚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说千红…也是受到白衣人的驱使,才会去找我。」秋扬不忍地看着紫藤,向罗泰解释。
「千红也受到白衣人的驱使?什幺意思?」沉默了几秒,罗泰终于正眼看向紫藤,榕金则是在一旁帮秋扬包扎新伤。
「千红曾经和我说过,有个白衣人时常去骚扰她,要她去杀掉罗泰哥身边的人类女子。千红曾经拒绝过许多次,直到我听说她死在秋扬手上,我才知道她原来真的去了。可是我想…她一定不是自愿的,毕竟她虽然和罗泰哥你…」紫藤说到这里,看了秋扬一眼,彷彿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只是睡过一次而已,不用这幺支支吾吾的!」罗泰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但立即又看向秋扬,说:「那也是八百年前的事情!只有过这幺一次。」还这样解释着。
秋扬才不在意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她只想知道白衣人到底在背后策划了多久。他是她认定的第一个敌人,因为他伤害了紫藤,还杀死了榖雨。
「千红说过,她根本就对罗泰哥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不感兴趣,而且刺杀罗泰哥身边的人很麻烦。她说过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罗泰哥…」
但是那时候的千红,的确是说出了一些像是很在意罗泰的话。秋扬回想着那段她想到都还会害怕的经历,开始思考这白衣人到底有什幺奇异的力量,竟然能控制千红和紫藤。
「但她还是做了不是吗?」罗泰说。
「后来我听说,白衣人去找了小哈…」
「小哈?」秋扬问。
「一只大鸟…你们不是除掉他了吗?」紫藤说。
秋扬想起了那只人头鸟身,会吐出可怕毒气的怪物。
「妳是说他曾经出现在小哈面前?妳怎幺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罗泰生气的看着紫藤。
「小哈的事情我只是听到传言,我也不知道该怎幺跟你们说,直到他找上我。」
「妳为什幺要受他摆布呢?傻女儿。」榕金不捨的摸了摸紫藤的头髮。
「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啊,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拒绝了!后来我想起千红,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对千红做了什幺…结果…他…」紫藤说到这里露出恐怖的神情,彷彿回想起什幺她不想记得的事情。
「他怎幺样?」罗泰追问。
「我只记得我被一群黑色肥大的影子包围,他们让我看了许多我不想看见的画面,心里一有空隙我就…在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被称为假罗泰,被绑在你们面前。」
「是那些黑色的恶鬼!」罗泰也想起了那天和秋扬吵架时从自己身体里窜出的恶鬼。
看来当时被谁影响的推论,并不是毫无可能。这个想法让他毛骨悚然,因为这就代表秋扬即使在自己身边也不安全。而秋扬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如果他操控罗泰杀掉自己,那绝对百分之百能成功啊!
「他刚刚又来要我杀死秋扬,我不想答应。他原本可能是想杀了我,但秋扬出现阻止了他…只是最后我还是没办法控制的成为他的傀儡。」紫藤继续说着。
「没想到他竟然在我们身边潜伏了这幺久…」秋扬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紫藤,那个白衣人真的是君定?」
罗泰突然想起秋扬说紫藤扮的假罗泰曾跟她说『君定就是白衣人』,虽然他不相信君定离开忘川之后会变成追杀秋扬的大魔头,但还是想确认。
「这我不知道。我没看过那个人面具后的脸,我也是在被控制的情况下才说出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狄云。不过,我猜他一定是跟罗泰哥你很熟的人,所以才会知道你们的情况。」
很熟的人?罗泰突然想到一个他不熟,但却跟秋扬很熟的人,那就是梁咏。秋扬的确也跟罗泰提过,她跟这个叫梁咏的人谈过君定的事,难道白衣人的真实身份是他?罗泰忍不住怀疑。
「榖雨……」
秋扬看着榖雨的脸,她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榖雨的景象,以及榖雨每个可爱的笑容。化成孩童状的榖雨才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天而已,刚才还在开心的吃着麦芽糖,没想到现在就这样不理会秋扬的呼唤,陷入深沈的梦境之中。
也许是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秋扬心里虽然很悲伤,却流不出眼泪,她只是把榖雨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他不知是因为失去温度,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冰凉的脸蛋。直到秋扬在他可爱的小脸蛋上印上一吻,才引得罗泰皱起眉头,粗鲁的把榖雨从领子一把拎起。
「罗泰你在干嘛?!」秋扬被罗泰的举动吓坏了,伸出手想抱回来,但动作还是没有罗泰来得快。
罗泰虽然听见秋扬的呼喊不但没有住手,反而激烈的上下摇晃着榖雨。
「你要睡到什幺时候?快给我醒来!」
秋扬看见罗泰的举动简直吓傻了,她连忙想站起身想阻止罗泰,却见到榖雨动了几下眼睛,然后用睡眼惺忪的表情看着秋扬。
「秋扬,没事吧?」这是榖雨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这时的秋扬才突然掉下泪来。原来榖雨没有死!她又再度抱住了被罗泰拎在半空中的榖雨,眼泪湿透了他身上的童装。
「我没事,我没事,榖雨呢?榖雨受伤了吧?」
秋扬像是个担心孩子的母亲一样,慌乱的检查榖雨的伤势,竟意外发现榖雨除了衣服破洞,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榖雨不属于任何生命和轮迴,所以他不会死,伤口也复原的很快。你这小子居然就这样骗到了拥抱和亲吻!」罗泰后面那句是对着榖雨说的,他边说着边一脸不高兴的重重拍了他后脑杓一下,这个举动让罗泰立刻遭到秋扬怒瞪。
「还真的很像小家庭啊...」紫藤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榕金说。
这一刻,她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对眼前的景象不感觉痛心,反而想着如果是秋扬,也许自己可以笑着祝福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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