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是啊，是啊，有钱早拿出来还不就成了？还白白站在那里讨皮痛？」

「咱们走吧，改日在来追讨剩下的欠款吧。」

「好！好！好！改日在来！改日在来……」于是众人们一哄而散。

苗文杰满脸的歉意。「爸，都是我不好，我害得您头髮都白了。」

「说这是什幺话？你是我苗大成的儿子，唯一的独子，我不帮你我要帮谁？」

「爸……」

「儿子啊，那个洩漏商业机密的人抓到了没有？」苗大成话锋一转，关心地询问起案情。「是内神通外鬼吧？抓到他一定要将他五雷轰顶、碎尸万段！」

叹了口气，苗文杰摇了摇头。「那人狡猾得很，没留下任何证据，警方正一个头两个大。」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没关係，总有一天会抓到他的。」

「但愿如此。」

苗大成拍拍儿子的臂膀。「好了，快带心汝进去洗个澡，换套乾净的衣服吧。」

「嗯。」

牵着夏心汝的手进了家门，迎面而来的母亲，她手里拿了支扫把正盛气凌人地挥舞着。「谁准妳进来的？扫帚星，扫帚星，妳给我滚出去！」

「妈，妳这是在干什幺？」苗文杰将夏心汝拉至身后。

「文杰，都是她命里带煞，我们苗家今天才会被她害得这幺凄惨，你快把她赶出去，快把她赶出去，文杰？」

「妈，妳在胡说些什幺？」

「我没有胡说！」方若岚指证历历地说着夏心汝的不是。「自那个扫帚星进了我们苗家大门之后，苗家的家运就一路下滑，先是害我们母子失和，紧接着打破碗触我们苗家霉头，现在又剋得你发生这幺大的事，这一切全都是她害的，全都是她这个命里带煞的扫帚星害的！」

「不关心心的事。」

「谁说不关她的事？都是她命里带煞，剋夫、剋公婆，才会害得我们苗家今天落得这般地步，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叫她给我滚出苗家的大门！」方若岚拿着扫把一路追打着夏心汝。「妳滚不滚？滚不滚？不滚我就打死妳！打死妳这个扫帚星！滚出去啊妳！滚出去！」

苗文杰一路将夏心汝护在身后。「妈，妳够了没有？够了没有？」

方若岚像发了疯般地继续追打着苗文杰身后的夏心汝。「文杰，你不要挡，让我打死她！打死她这个扫帚星，她才不会继续带衰我们苗家！我要打死她！打死她！」

「若岚，妳闹够了没？闹够了没有？」看不下去的苗大成，盛怒地用力拍了拍桌子。「我们苗家的家运，都是让妳给闹坏了的！」

「大成，你在胡说些什幺？」方若岚终于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整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大成，我只是替我们苗家教训她，她……」

苗大成叹了口气。「若岚，心汝是个好孩子，妳知道她方才在外头替咱们苗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明明不关她的事，她却要代我们苗家被糟蹋，面对那帮讨债的凶神恶煞，她傻愣愣地站在外头任人丢鸡蛋，砸得她满身都是，她是咱们苗家的好媳妇儿，妳应该要好好疼惜她才是。」

「可是她—–」方若岚一肚子的愤恨未平。

「什幺都不用再说了！」苗大成威严地制止她那尖酸刻薄的嘴。

方若岚终于噤声。

「儿子，快带心汝上楼去洗个澡，换套乾净的衣服去。」一切苗大成说了算。

「是，爸。」于是，苗文杰便牵着夏心汝的手往四楼的卧房步去。

洗完了澡，夏心汝的短髮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苗文杰温柔地拿毛巾替她擦了擦，这会儿正拿着吹风机替她吹乾头髮，他细心地一边拨弄着她的头髮，一边用吹风机吹乾，体贴地让夏心汝满怀感动。

然而，他的动作虽温柔，面色凝重的他却始终不发一语。

此刻，他站在落地窗前，眼光飘向了远方，他看到另一批债主又来到了碧玺山庄的大门外，又是泼漆，又是撒冥纸的，行径不输给上一批的债主。

「怎幺了？」夏心汝开口打破了沈默。

「心，我们—–离婚吧。」苗文杰自喉间溢出惊人之语。

「什幺？」夏心汝不敢置信。「你说什幺？离……离婚？」

苗文杰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只要妳在上头签个字，妳就自由了。」

「我们明明好好的，为什幺要离婚？」她摇了摇头。「不，我不签。」

「签了它吧，妳跟着我只会吃苦受罪，签了它妳就自由了，妳可以去找子豪，他会替我保护妳的。」他不能再让她吃苦，他不能再让她受罪，梵古已经摇摇欲坠，他苗文杰建造的城堡亦将瓦解，他不能给她的幸福，就让钱子豪代他给她吧。

「你当我是什幺？经不起风吹雨打的陶瓷娃娃吗？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受罪，只要能跟着你，我都觉得很幸福，但现在你竟然要跟我离婚？甚至还叫我去找子豪？你把我当成什幺了？当成什幺了？」夏心汝激动地大吼。

「但梵古就要倒闭了，我们苗家就要破败了，妳还不明白吗？」

「那又怎幺样？有什幺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解决，我们是夫妻，我们是同林鸟，不是吗？」

「所有的苦，都让我一个人承受，我不要把烦恼带给妳，妳该是无忧无虑的天使，妳该待在天堂里，而不是跟着我一起面对那些讨债的凶神恶煞。」

「你认为我不能跟你同甘共苦？」

「什幺都别说了，我在等着妳签字。」幽深的黑瞳里，忽然变得陌生。

夏心汝别过头去。「我不签！」

「心，听话，签了它！」

「我不签！我不签！」夏心汝哭着自背后将他紧紧抱住。「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的手的，你说过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你骗人！你骗人！你现在不要我了，还打算把我推给别人，你别想！你别想！」

「心，我是为妳好。」

「我不管！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夏心汝抽抽噎噎地哭成了个泪人儿。

他将她的手扳开。「没关係，我会给妳时间，今天签不成，明天再来。」

「别对我这幺残忍，别对我这幺残忍，好吗？」

「我累了，早点休息吧。」他拍了拍她的手，便逕自上床睡觉。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他背对着她的背影冷淡地彷彿他们是陌生人一般。

她—–无语。

＊＊＊

翌日清晨

一夜无眠，夏心汝仍準时起床，一如往常地替丈夫调整着领带。「文杰，别担心，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陪你面对，无论如何，你都还有我。」

「嗯。」淡淡地应了声，他便踱步走出门外。

仍然没有亲吻，亦没有拥抱，夏心汝落寞地垂下了肩头。

拿起整理好的珠宝盒，她将脖子上的夏夜之星取下，放入盒子里，便快步地跟上前去。

到了大厅，她开口唤住正欲出门的丈夫。「文杰，等等。」

「什幺事？」

她将珠宝盒递给他。「这些我用不着，你拿去，或许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谁要妳把这些拿出来的？」苗文杰站在原地怒不可遏地大吼。「这些都是我特别为妳设计送给妳的，妳拿给我是存心给我难看是不是？」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帮一点忙而已。」她委屈地弯下了嘴角。

「妳给我拿回去收好，听见没有？」

「这些东西我真的用不着，文杰，你就拿去吧。」

「心心，我命令妳拿回去收好，收好！听见没有？」

「都拿出来了，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吧。」方若岚一把将珠宝盒抢了过去。「反正这些也都是苗家的东西，现在苗家有难，她把东西还给我们也是理所当然。」

「妈，妳把东西还给心心。」苗文杰的话不容置喙。

然方若岚却将珠宝盒紧紧护在怀里。「别想我会还给那个扫帚星，我现在没把她赶出去她就要谢天谢地了，怎幺？她还以为她是少奶奶要学人戴什幺名贵的珠宝啊？」

「妈！」

「文杰，没关係，那些东西我真的不需要，就让妈去处理吧。」

方若岚堆起了笑脸。「是啊，是啊，我会处理的很好的，文杰啊，你该到公司去了，程经理刚才打电话来说，公司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呢。」说着说着，她动手推他出门去。「记得走后门，前头有好多债主，可怕得很呢！」

「我苗文杰行得端，坐得正，为什幺要走后门？」

「妈妈是为你好，不想你像昨天那样站在那里给他们糟蹋。」

「我不怕。」

「妈妈知道你不怕，但妈妈捨不得你。」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苗文杰会负责到底。」

「好了，好了，程经理在等着你呢，赶快到公司去处理去吧！」方若岚催促着儿子赶紧出门。

于是，苗文杰驾着黑色奥迪超跑，火速地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