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之3就是要全身黑，才找得到死神（2 / 2）

「你说什幺？」

「就行为心理学来说，行为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想法。妳对我做的就像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问题是我没招惹过妳。」

「学长，」陈雨霏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吃这顿饭，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八成是讨厌我吧！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正如我也讨厌陈雨霏、她的装扮、她的朋友、她会来的地方。

天地神明已经证实，我俩绝对合不来。

此时，侍者将菜送了过来，啪啦啪啦的介绍：「狼人眼球是用白巧克力、黑巧克力製成，上面的红色血丝是用甜菜根汁做的。烤殭尸脑是用国外进口的芜菁做的，还有.......」

厨师把食物做得十分细腻完美，成品和名称百分之百吻合。

「妳们吃吧！我不饿。」我本来还想直说，寻找死神的活动真的是瞎透了，但又把这句话吞进肚里。

我起身，转头便要走，此时陈雨霏开口：

「学长，请你去告诉教授，换一个访谈对象吧！」

我扭头，她好整以暇的说：「我打工很忙，又要设计体验活动。恐怕抽不出时间和你一起做报告。」

「好。」

当我走出餐厅时，激动得快掉泪了！万岁！陈雨霏我们太有默契了，既然都不想再看到彼此，那就Saygoodbye吧！

星期三早上，我準备好直捣黄龙，在上课前五分钟来到教授的研究室。研究室的门没关。

有位女同学抢先我一步，我只好站在门口。

打扮得妖娆的女同学，娇滴滴地说：「教授，作业访谈的对象好难搞，什幺话都不说，教我怎幺写作业呢？我想要找同学访谈就好。」

「哈！哈！不是不行喔！但妳和同学已经都大四了，心理系的专业知识学知识太多，反而不利于完成这份作业。」

女学生又说：「那我可以採访直属学弟妹吗？他们也是大三。好不好？教授－－」

女同学说出「教授」两字时拉长尾音，身体往前一倾，只差没靠在教授身上，眼神迷濛还闪着泪光。

「呵！呵！就答应妳吧！」

女同学雀跃的跳着走出门外，差点没撞到我。嗯！看来老头人挺好商量的。

「曹教授，我是余立航，学号123×××××。」

「呵！有人说话像对长官报告，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放轻鬆。」

「教授，我也想换访谈对象。」

「这件事当然可以讨论。你访谈的对象是谁？」

「陈雨霏同学。」

谈到这里，教授收敛起轻鬆的笑容。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端详着我，说：「我记起来你是谁了，余立航。你是系上最优秀的学生，出生于心理学世家，爷爷和爸爸余立人都是心理学知名教授。你爷爷写的书还被奉为心理学的『圣经』，我一直想写一本超越你爷爷的着作呢！」

这下换我脸色变了。

我从来不轻易对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背景，连甄试考试我都没有向主考官说起，不想让人联想我是靠着家庭护航。

没想到教授只上了一堂课，竟认出我来，还把我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教授，我们讨论的是作业内容，不是我的家人。」

「你想要换访谈对象是吧！现在我就可以给你回覆，答案是『不行』。」

「请您再说一次？」

「不行！要我说一万遍都可以。」

「为什幺？您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拒绝？」

「没错。因为你很优秀，就是我拒绝你的理由。」

「吭？」

「你一定心理很纳闷，为何刚刚那位女生求我，我立刻答应呢？她是系上成绩倒数的人，被很多教授当过，她再不毕业，念到五年级还是一样混。因为头脑不灵光，所以访谈对象是谁都无所谓。」他咳了几声，又说：

「陈雨霏非常特立独行，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个有挑战性的对象。孩子，勇敢向前吧！」

这是哪门子的激励用词？我宁愿去当神风特攻队，也不想面对她！

「就这样，我们上课吧！」

「不行啊教授！」

无视于我的哀号，教授逕自走出门外。

走进教室里，整堂课我满腔怒火，用可以杀死人的愤恨，直眼瞪着教授。不过，他习惯在教室来回走动上课，以至于无法接收我的怨念，所以我只能诅咒他头会更秃一点、肚子会更大一点。

下课了，我疾步走出心理系大楼。

一推开一楼的玻璃推门，赫然看见中庭花园站着一个人，是陈雨霏！她全身还是乌漆抹黑的。

此刻外头正飘着细雨。陈雨霏张开手臂，仰着头，让雨水逕自滴落脸上。她像是张黑伞，而雨滴只是为了要衬托伞的存在而落下。

好美，这一刻好美。

我为我一闪而逝的念头给吓到，猛力摇了几下脑袋，要把刚刚的胡思乱想给晃出去，把自己搞得像黑寡妇蜘蛛的邪恶女人，和美丽是绝缘的。

我转身再进到玻璃门内，打算绕到后门出去。

走了几步路，外头雨声愈来愈大了。

我停住脚步，陈雨霏应该在淋雨吧！她在做什幺事我都没兴趣，但一想到她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任凭冷雨淋湿身子，绝对会感冒！

我叹了口气，伸手给个帮忙是件小事，就算是给讨厌的人。

当我再次推开玻璃门，準备将手上的外套借给她时，中庭空无一人。

陈雨霏宛如精灵，倏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