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2 / 2）

在吕尚好友来之前，我从未在意过自己是否识字，但当我陪在吕尚身侧听着他们高谈诗词歌赋，文雅之事时，我却感到了深深的羞愧。或许正如那些人所说，我不过是个不识字的贱奴，又如何配得上受天下人敬仰的镇国将军？

我低声同吕尚道了句身体不适，便悄声退了出去，那之后，我也不愿陪着吕尚见那帮子自命清高的‘文人骚客’。

我暗自嘲讽那些人殊不知自己故作风雅，实则阿谀奉承的姿态在我这低贱人的眼里更显可笑！

然而不论我如何不屑那些人，终究还是羞愧难当。至此，我不再任性妄为地四处蹦哒着给吕尚找麻烦，也不再形影不离地黏着他。我让人找了些小儿识字的书籍来，偷摸着一人躲在屋里看了起来，即便上面有些不识得的字，我也把它记着，好抽了空去问那些懂得的下人。

不识字没关系，我可以去学，努力地去成为配得上吕尚的人，不让他因我而受人耻笑。

‘我说这几日府里怎安静了起来，原是躲在这屋里看起书来了。’吕尚不知道什幺时候进了屋里，站在桌案旁笑话我。

我低着头，握紧书籍，红了眼角‘我本就身份卑微，不想你再因我不识字而被人笑话……’

‘谁敢笑话？！’吕尚冷声斥了一声，讲我抱到他的腿上说道‘以后勿再说这些轻贱自己的话，不识字又如何？我照样欢喜着你，偏宠你肆意妄为，那些无关的人管他做甚？以后断绝来往便是。’

‘你不嫌弃我？不怕人笑话你？’我提亮声音，欣喜地问道。

吕尚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笑骂‘我还怕秋儿你厌我平日过于管束责骂你。’

‘我就喜你责骂我的样子。’我摇首，扔开手上才翻了几页的书籍，喜滋滋地笑道‘既然你不嫌弃，那我便不去识字了，这书看得我头疼，有如果〖】..如天书一般难懂。’

‘这识字还是要学的。’吕尚捏了捏我不满皱起的鼻子，拿过书籍重新塞到我的手里说道‘我若以后外出传了家信回来，你如何看得我笔墨间的相思？而我又如何等来你的回信？秋儿，我也不求你整日看着，只是每日看一个时辰认些字，可好？’

我不开心地蹭了蹭吕尚的胸膛，闷闷地妥协道‘那你可要陪我！’

‘好。’他好笑地应着，坚毅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给我讲解起了书里头的字来。

吕尚要我识字写字，我压着骨子里玩乐的性子每天学了一个时辰，但我天生愚笨，一个月也就识得几个浅显易懂的字，更别提那执笔写字之事了。

一日我又无端地在府内闹腾起来，吕尚去了早朝也便无人管束着我了。搬了梯子笨手笨脚地爬到屋顶上去抓鸽子，想着那般肥硕烤来吃定是一番难言的美味。

我这人识字的本事没有，粗野人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身子往前一扑，便抓住了那只呆笨的鸽子，提着两个扑腾的翅膀坐在屋瓦上，抬头望着刚出了半圆太阳的天空，想着还是等吕尚回来再带我下去罢。

‘你可听了今日的说书？那里头的凤仙姑娘被盗贼挟持威逼她的情郎官大人的故事？’

‘听着了，那官大人也是用情及深，竟违背了圣意，为了凤仙姑娘放了那窝子的盗匪……’

‘若是我们将军，定不会这般作为。’

‘何人被胁迫？那个倌妓不成？你这话说的可不恰当，将军怕是心善才收留了那倌妓，没看到将军从未碰过那贱奴吗？’

‘定是那贱奴胡搅蛮缠，黏着将军……’

几个下人越走越远，我也再听不到他们的那些难听的话儿。我愤愤地想着等吕尚回来定要让吕尚狠狠地责罚那几个奴才，哼！

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难受着，吕尚为何不碰我？是嫌我出身低贱肮脏吗？

‘你平日闹腾便算了，怎上了屋顶去？！’吕尚未脱下朝服就赶了过来，他跳上屋檐将我带了下去，黑沉着脸怒气冲冲地低吼道‘你可知，若有个万一，如何是好？！’‘我……’我愧疚地低下头，任由吕尚责骂，又想起方才听到的谈论，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怎又哭了？抱歉，是我骂的太重了。’吕尚抬起手擦掉我那不知道什幺时候落下的眼泪，心疼地说道‘你要玩可以，却勿再做些危险的事，让我看了心惊胆战，可好？’

最后鸽子没吃成，我松手放了好不容易抓来的鸽子，贴着吕尚的胸口很没用地哭嚎出声。

‘怎幺了？’吕尚有点慌了，抱着我不断温柔地顺着我的背脊，担忧地询问。

我的眼泪浸湿了吕尚肃穆的朝服，但我却无知无觉地哭咽着。

我只觉得委屈，从被吕尚从南风倌赎身，呆在他身边已经有一年之久，吕尚平日也最是疼宠我，那为何，为何他却不肯碰我？

我不愿再这般下去，到了夜里，我拿了在南风倌时留下的艳红纱衣披在身上，披着长发，额前笨手笨脚的画了花瓣状的艳色花锚，坐在床上摆出在南风倌时鸨妈妈教的勾引人的姿势，但时间已经久远，我如今摆出来却觉得有些别扭地好笑。

坐在床上等了许久，就像那夜我与吕尚刚遇见那会儿，我等得快要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时候，屋子里才传来房门吱呀的声音，惊地我忙摆正了姿势，再无睡意。

吕尚见了我的模样很吃惊，我没漏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当我喜滋滋的以为他会上来抱住我颠鸾倒凤之时，吕尚却大跨步过来，拿了放在一边的外衣披在我身上，沉着脸骂道‘穿成这样做甚？夜里天寒，若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我一愣，气闷地拽下披在肩上的外衣，在他的惊鄂中伸出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似哭又似笑地乞求道‘将军，你碰我可好？’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