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码头的怪物（2 / 2）

艾什歪着头看着不停捶打床铺的安洛斯特，大圆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头脑一片混乱的安洛斯特干脆拿出各式器皿，又将这几天收集的新鲜材料全部掏出来，做起魔法实验来转换心情，整洁的房间内很快弥满了各色糅杂的烟雾以及腥甜的气味，等到一瓶全新的药剂出炉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安洛斯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又有十来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整整少压榨了奈特两顿饭，坚决不做亏本生意的魔法师赶紧掐咒。只见灯光下他修长的影子逐渐变得柔软，从地面直立起来，由平面膨胀为一个虚黑的人形，影仆对着安洛斯特行了一个礼，下楼去了。

影仆行走向来没有声响，从厨房端走食物并没有惊动一楼的夫夫，刚走到楼梯口要上楼，忽然厅室里传来一声高呼，让影仆停住了脚步。

“你是说，那位大人他拿出了很多瓷器和银器？！”普朗森似乎是刚刚醒过来了，精神体力都非常不错，仿佛昨夜不过是普通地睡了一晚。奈特将安洛斯特的事情与伴侣交流了一番，不经意间说起了魔法师早餐时拿出银质餐具的事情。

“嘘！你小声点……”

影仆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延伸施咒者的五感，靠在椅子上把玩药剂试管的安洛斯特手中一顿，将两个魔族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奈特，你说这位大人……会不会是哪里来的贵族啊……”

“……有可能。”

“你这是什幺表情哦……那可是贵族，贵族！”普朗森的声高虽然降低了，却仍然透露出他的兴奋与激动，“身上随便掉点东西出来，都够我们过一辈子了！”

奈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好比说他用来救我的那个药，你没有给我全部吃掉吧？有没有留一点？下次要是受了什幺伤，还用得上呢！”

“当时你都那样了，我哪里能给你少用一点……”

“你！那明显是高级玩意，我们这些粗人，可能用一点就够了。”

“大人他也没说要用多少……”

“笨死你得了……”普朗森无奈地敲了敲奈特的脑袋，“你还说那位大人想要地图……看来他是想离开这里。”

“对……所以我和他说最近有商队在城里。”

“奈特啊奈特！这幺好的机会，你怎幺不说你帮他去办，这样就能……唉！”

“当时你还躺着呢，我担心你……”奈特安抚道，“而且大人似乎和商队谈得不是很好，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

“……谈得不好，难道是他没有20个金币？”普朗森摸了摸下巴，这个高大壮实的魔族有着与身形不相符的细腻心思，“你没有和他说南边大码头上的那个怪物吧……”

“我没讲……去那里做交换的魔族可都有去无回啊……”

“……如果是能够付出足够代价，肯定是可以离开的。”

“你怎幺知道他们是真的离开了乌兰德，而不是被他给杀了？听说他可是个吃同类的野兽！”奈特有些诧异，“普朗森，他毕竟救了你，撒旦啊，我们不能害他。”

感受到奈特责备的口吻，普朗森的解释有些无力：“我这可不叫害他……”

“那你……？”

两个魔族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尴尬和沉默，最终不知道奈特做了什幺，普朗森率先服软，苦笑道：“……你别走，我说的是真的，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亲眼看着那个怪物在地上跺了两脚，码头上就出现了一扇发光的大门，你还记得莱茵吗，他们都说他死在野外了，其实他就是穿过那扇门，到另一片领地去了，我还看到他在对面跟我招手……可是我付不起代价，所以我没有离开。”

一时间，奈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质问他为何要做这幺危险的事情，还是应该惊讶于这与流言相反的事实。

“那个怪物对每个魔族提的条件都不太一样，莱恩只付了10个银币！有时是要某种魔兽、某种药草，有时甚至是一件衣服……”

听到这里的安洛斯特心跳如擂，他刷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杂乱摆放的物件一股脑地收进空间戒指里。

而一楼两个魔族的商谈还在继续。

“你暂时不要和那位大人提及这个，既然他不能够自行离去，而且也不愿意和商队走，说明我们这个消息很有价值……”

“普朗森，我还是觉得……”

“奈特！你也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吧？！费米拉现在肯定忌惮着大人，暂时不能来找我们麻烦，可是魔法师大人走之后呢？”普朗森急急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如果能够用这个消息交换到几样好东西，卖给行商，说不定我们就能凑到足够的金币离开了……”

“普朗森……”

“你总不会想要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在这个随时会被虚空吞噬的城市里？”

“……”

“……”

安洛斯特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将影仆带上来的食物放进戒指里——这一次，他几乎将厨房搬空了。

打开窗户，隐约还能听到两个魔族正在争论如何从自己手中算计出更多好处。

安洛斯特说不清自己内心是隐隐失望的落寞还是识破一切的得意，对他们相濡以沫的羡慕心情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暗暗呿了一声，心想好在自己没在这笔交易里吃亏。

乘着清凉的夜风与嫣红的月色，安洛斯特提着魔法灯往城市的南边飘去。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