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似乎松了口气:“这就好。乡里乡亲的,托到我们了,也不好意思说不去。”
陈云笙明白了。虞父是教书先生,虞母看着也是老好人一个,想必脸皮都薄。乡下地方,大家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估计他们都不好意思拒绝旁人。他们不好意思,最后出面的就是虞孟梅了。她虞姐现在还病着呢!自己连手指头都不舍得让她动下,更别说唱戏。低头想了一阵,陈云笙有了主意,对虞孟梅说:“虞姐,下午可以让我唱吗?”
虞孟梅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虞姐,”陈云笙拉着她的手撒娇,“你看我舞台经验还很不足,想多点登台的机会。你就当是栽培我嘛。”
虞母信以为真,对虞孟梅说:“既是这样,瑞华你就让云笙姑娘唱吧。太公那里,和他家人说说,没有关系的。”
虞孟梅再次看向陈云笙。陈云笙一开口,她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在上海唱了这么久,哪里还缺舞台经验?还和太公家人说说?他们知道陈云笙是谁吗?这要在上海,花多少钱都不一定请得动她唱堂会。可是陈云笙直冲她眨眼睛,她也就不去戳破,淡淡说了句:“想唱就唱吧,反正弟子服其劳。”
***
等虞孟梅睡过午觉,陈云笙就陪着她去张太公家。
这位太公已有九十高龄,又是族老,在当地很有威信。这天做寿的场面就很不小。村人们几乎都来了。他们知道虞孟梅在上海红,一见她就起哄,要她唱两段。
陈云笙立刻挺身而出,自然还是用那套增加舞台经验的瞎话。
村人朴实,见她是个标致的年轻姑娘,就对这说辞深信不疑了,不但答应让她唱,言语间还颇多鼓励,让她不要害怕,放开胆子唱。虞孟梅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陈云笙一眼,却没说什么。
陈云笙不觉有异。她站到院子中间酝酿一阵,张口唱了段《相骂本》。她唱的是九斤的词,嗓子又甜又亮,都不需要她再刻意炫耀什么技巧,一开腔就是全场惊艳。
陈云笙一亮嗓,虞孟梅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思忖一阵,猜到了陈云笙的心思。她是担心其他人过会儿还要来闹自己,所以特意亮一把嗓子,好把目标都转移到她身上。虞孟梅料到大家会被陈云笙惊到,也想到陈云笙和她同来,必有好事的人来和她打听。果然两三句后就有人向她探听陈云笙的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虞孟梅懒得回答,摆她名角的款,一脸高深地盯着人看。旁人不知道哪里惹着了她,又不好意思一直追着她问,最后讪讪坐回去听戏。这一听下来,诸人又开始赞叹,说小姑娘要是去上海唱了,一定大红大紫。虞孟梅在旁边听了,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是什么都不说。整个席间,只有她一个人特别淡定地剥着花生。
唱完一段,大家都拼命鼓掌叫好,让她再来一段。陈云笙又加了段《叶香盗印》,然后便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鞠躬退场。
她坐回虞孟梅身边时,虞孟梅还是没说话,不过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陈云笙对她甜甜一笑,端起茶一饮而尽。虞孟梅脸上这才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
吃完宴席,天色已有些暗了。虞孟梅不急着回家,说家里待着无聊,想出去走走。陈云笙便陪她出了村,沿着剡溪漫步。
月下的剡溪格外安静,在银辉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除了潺潺的水声和草丛里鸣虫此起彼伏的欢叫,四下里再无别的声响。两个人就在这样的静谧中走了很长一段路。
“今天唱得挺好嘛。”虞孟梅忽然说了一句。
陈云笙知道她猜着了自己的用意,笑着说:“是虞姐教得好。你走了的这几个月,我天天都在琢磨,虞姐的戏怎么唱得这么好呢!于是就有了很多心得体会。”
虞孟梅轻笑:“你唱戏是不是真有心得我不知道,拍马屁的心得看来是多了不少。”
陈云笙也不反驳,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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