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千年恋慕(二)
绯莲不知时光流逝了多少,只知当他展开神识时,少女清冷缥缈的身影就这样,突然闯入他所处在的绝境山峰。身上的毒尚未全解,此刻的他仅恢复七成功力,但要对付一位修仙人类却是绰绰有余。绯莲望着少女走近湖畔,当那双剪水乌瞳里盈满了自己的身影时,那瞬间,让绯莲有了永恆的错觉。「魔吗?」少女清澈悦耳的嗓音淡淡的响起,绯莲则是戒备的关注着少女的动向,他不可轻易运功,否则毒又将再次蔓延,他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少女静默的看了绯莲许久,嘴角才勾起一丝浅笑:「罢了。」绯莲诧异的看着少女离开湖畔,纤细白皙的手轻轻一挥,一道银白色的金錀随即出现在半空中,开始和少女一同配合着各类招式与阵法。如海般湛蓝的身影优雅的动作着,周身环绕一缕缕流动的银光,绯莲只觉自己彷彿在看名绝顶的舞者,那俐落却绝美非凡的武艺让他讚叹不已,天界那些神们也无法作出如此流畅的武艺和招式。
随着少女练武结束,原本白瓷般精细的清丽容颜泛起薄红,少女闭起杏眸,平静自己急促的呼吸。柔风轻拂,将她那三千青丝扬起,绯莲望着那宛如画般绝美的景緻,愣愣的无法移开目光,待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绯莲才回过神。「以后,我能来这里练武吗?」绯莲错愕的呆了一瞬,这修仙少女,难道不介意和魔族同处一地?少女像是洞悉他的想法般,淡淡的笑道:「我不介意与你同处一处,但毕竟这里的主人是你,得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绯莲撇了撇嘴,他只是佔地为王罢了,这山的主人,早已入了轮迴。将一片泛着豔红色光芒,厚如碗且泛着淡雅莲香的花瓣递给了少女,让她能听到自己的神识。「吾只是待在此地解毒,此山峰并非吾所拥有,妳可随意来此。」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浅笑出声:「原来是山霸王啊!」「…嗯。」听到少女直白且带着笑意的话语,绯莲有些郁闷的承认自己便是山霸王的事实。「那以后,我便不客气了。」「随妳。」少女的瞳眸映着浅浅笑意,日光洒下之时,让她显得柔和无比。
自此之后,少女日日到峰顶湖畔练武,绯莲则是静静的解着毒,两人虽极少交谈,却意外的相处自在,彷彿两人早就如此生活一般,静谧却平和。直至少女告诉他,往后不会再来时,绯莲才惊觉自己的心早已刻下少女的绝美出尘身影,无法挥去。「妳名为何?」少女离去前,他开口问道。少女讶异的望了他一眼,才淡淡的道:「瑶玥。」
湖面水波荡漾,只见原本盘据半座湖泊的豔红莲花起了变化。一名红髮及地,身袭金红织盛莲繁开滚边赤黑绸袍,拥有着纤柔不失霸气的眉宇,高挺笔直的鼻,性感的薄唇以及那双能勾魂摄魄、深幽无比、细长且眼尾微扬的赤黑凤眸的绝美男子现了身,清风拂过男人的额,让男人绯色的莲纹魔印露了出来。「吾名绯莲。」低沉优雅宛如洞箫般醇厚的嗓音,让饶是冷漠淡然惯了的瑶玥,也在一瞬间红了脸。
瑶玥凝神将心思收回,不让自己受到影响,理好心绪后淡淡开口:「那,有缘再见了。」绯莲静静的望了她片刻,动作优美的翻了手腕,将一片花瓣用法力传给了瑶玥:「将此物带在身边,能救妳一次。」瑶玥讶异的看着手心中,那片与众不同、浑体流潋着浅浅幽蓝光芒的莲瓣,神色有些複杂的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你又何必…」「既能相遇相伴数时日,吾与妳便是有缘。」听到绯莲不容置喙的语气,瑶玥只好收下:「多谢。」
转过身,瑶玥淡淡的道别:「再会。」「嗯。」绯莲看着少女的身影逐渐远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真是…没想到本王也有像凤嵘那厮,用宿命来说服人的一日。」「啧啧啧,真是难得一见啊!魔王一脸为情所苦的模样。」冥炎突然现了身,一脸惊叹的看着绯莲。「有何贵事?不要妨碍本王解毒。」「哼!美人陪你就接受,我堂堂阎王却被赶,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绯莲不去理会满脸哀怨的冥炎,只是淡淡的问:「凤嵘呢?」
冥炎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被天帝用封神阵困在煊之塔里。」「来不及吗?」「嗯。当时那小人天帝派人来困住我,让我无法在第一时间内抢到凤嵘的真身。」绯莲冷笑一声:「看来天帝对言之力势在必得呢!」「该说他对我们这些特殊存在所拥有的力量,十分渴望。」「没办法,不管他再怎幺掩盖,也遮掩不了他只是个突然上位却没有足够能力领导天界众神的事实。」绯莲眼里闪着寒意:「本王倒是想看看,雀翎和傲鹰那两人还能撑多久。」
「凤嵘的事他自己定有打算。不谈这个了,你的毒解得如何?」「剩一丝残毒,功力已恢复九成。」冥炎抛给绯莲一只泛着七彩光芒的琉璃瓶,淡淡的道:「解药,我做过试验,百分之百无误。」「从何得来?」「毒仙投胎前给的。」绯莲高高挑起眉:「你杀了他?」「不是我。」冥炎皱起眉,低声回答:「他是自裁而死。」想起凤嵘散身前所说的话,绯莲淡淡的道:「看来预言开始成真了。」
冥炎拍拍衣襬,懒懒的开口:「我的任务结束啦!该回冥界处理政务了。」转身离去前,他对绯莲道:「我并不赞同你对那修仙女子上心,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况且她也活不了多久,你还是收了心思才好。」绯莲沉默的看着冥炎消失,手里的琉璃瓶被握个死紧,良久后才低声呢喃:「只是…看着…就好…在一旁看着,就好。」
有些人,即便是惊鸿一瞥,亦能让人永远无法忘怀。日日相伴,日久生情,或许是在那双瞳眸盈满自己的身影时,他就陷入情网、无法自拔。就算知道彼此没有任何机会,绯莲仍义无反顾的吞下解药,离开绝境山峰,前去寻找少女的身影。他四下探听少女的身份、师门与喜好,算计着该如何接近她,让她在第一眼相遇时就对自己卸下心防,并将自己留在身边。
在一场精心设计的计画中,绯莲用山水灵气掩盖自身庞大的魔气,化成一名年幼的孩童,站在死绝的村庄里等待瑶玥的出现。他知道瑶玥下了山除妖,察觉附近有妖魔气息后,肯定会赶来,只要算準了时机,她定会收留自己。果不其然,即便少女如何冷漠薄情,心里仍是温柔体贴,当自己踌躇的捧着一瓮青李,不安的望着她时,瑶玥露出温柔绝美的浅笑:「入遥天宫不需学费,不过师姊很喜欢青李,谢谢师弟了。」
那一刻,绯莲便十分清楚明白,自己穷尽一生,恐怕无法再将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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