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1 / 1）

结束了

船上的人都感觉到丹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多少也没猜到，孔若对厨子下的保证是百分百正确的，至少他们不知道会这麽快显现。

偶然他们其中一个会看见丹坐在船尾甲板上的栏杆上，面对着大海，一动不动。眼中的深不见底使他看起来像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样一个轻得无法承受的存在，他们一眼就知道了这人在短短一个月内成为了他们其中一个。

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幺变成了这样子的。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根本无法想为同一人。他有时在厨房工作时会发现自己已洗好了许多碗碟，或是切好了无数蔬菜，明明是好几小时的工作，但自己却以为只过了数分钟。他像消失在时间裏般沉没在自己的思想裏，这是他从来没有的经验。醒觉时，看着洗好的碗碟，堆积如山的切好的蔬菜，他总是无法形容当下的感觉。是空虚？是迷失？是落寞？

有时丹会陷入无尽的思考。他开始接受了那晚的事实，一半是因为他不能改变甚麽，另一半是因为其实在内心深处，有一部份的他觉得自己是应得的。

丹待在这船上的时间愈长，这船上愿意和他谈天的人就愈多，这是因为他随着时间越发能散发同类的气味，但他不知道。有些谈话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耐人寻味，朋友是交了几个，而他们都好像完全明白自己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觉。但丹有时就会怀疑，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比以前好。

一切的改变大概在被杰克揍后清醒时开始的，那时他失血过多，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白模糊一片，但他还是看见了在不远处的杰克，洛，和洛的眼神。

準确来说，一切改变是从那眼神开始。模糊中，他看见洛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说：结束了。

后来他看见了孔若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吞噬了他。背景有洛和杰克微细的嘻笑声。然后他明白了。原来如此。结束了。所有都结束了。

那一瞬间，他竟然哭了，一半是为他的痛，他的遭遇，另一半则是为他的前半生。

我为甚麽会这样呢。

他哭时，他竟然有种感觉，像是他正在陷入一个完全安静、无声的世界。

然后身体的疼痛不知为何稍微减轻了，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他好像看到有一双沉静的眼睛在看着他。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