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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蔷儿嗯了一声。那孩子本安静的睡着，此时也醒了，眼睛是和她娘一样的玫瑰红。

后来大约有两年多的时间季蔷儿未再出现过，再来的时候季瞳大概是三岁了。这一次，季蔷儿显得非常憔悴。“我这次大约撑不久了，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孟璇月当时已经有一定资历，平日里面上是显不出什么旁的颜色的；可一听她这话，却有些惊慌失措了。“他不曾护好你的么？还是说你因要顾着这孩子……”

季蔷儿打断了她。“我时间不多，你先别问。”接着，便尽可能简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那孩子因为这二人血脉原因——她父亲实在并不能完全算人形魂兽，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人——数次因血脉冲突被置于死生之地。因此季蔷儿想了个办法，想法子把她这乱的要命的血脉给封印了，总算是稳定了个人形；但这动静大的很，又招了人来，好不容易才带着孩子跑掉。“至于他，先前恐怕被人追上，大约已经死了。”季蔷儿这么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不伤心么？”孟璇月问她。

“伤什么心？你知道荆棘蔷薇必定是无情的。我能记住你已经不错了；那人……遗憾过了也就罢了，毕竟我们算不得人，死这种事见得多了。”季蔷儿这么回答她，然而眼神仍是悲伤的。

孟璇月便突然很不想见到那孩子——那是一个累赘，虽然季蔷儿并不这么认为。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这一次算我求你，替我看一阵子，起码别让她死了。”季蔷儿微低下头，显出柔顺的神情请求孟璇月保住她女儿的命，这情形和五六年前孟璇月请求她保护自己的样子极像。历史的重演。

“你勿要忘了将她领走便是，我是不会一直养着你和别人的孩子的。”孟璇月别过了头。

季蔷儿交代了不少东西，而后又离开了，留下一个和她很像的女孩子。

头几年孟璇月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下这差点将她娘弄死的孩子的，又因为自己不善于养孩子，最后把她丢在了外面的酒店，就派人每天去盯着。后来那孩子六岁的时候，她估摸着自己能心平气和点儿了，再加上孩子是时候武魂觉醒，就把人领了回来。然而她还是高估自己，每每看到她就想起来生死未卜的季蔷儿，总是压不住要杀了她的欲望；可真看见那张脸，却又下不去手了。这让这孩子无数次在死亡之门前徘徊着，也就孟璇月医术好，总算让她熬过了三年。后来孟璇月觉着这么不行，再加上这环境的确也不适合小孩子，怕误了季蔷儿的嘱托，还是把人送回去了。

因为小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孟璇月对她的容忍度便越来越高；再加上养的时间确实是久，她也便看开了，总算能正常当是密友的女儿看。但季蔷儿的下落仍在她心里梗着，仍不想见她，便想着，要不把这孩子送到魂师学院去？后来发现这孩子自己有主意，那学院名声也不错，便由着她去了，自己也放了手。中间她也回来过几次，是买东西的；孟璇月也便想法子将她推得更远了些，连回来问季蔷儿的事也没回答。其实那次哪是她身体不适，她是心痛啊——她心痛身边季蔷儿不在呢。

等那所学校打算迁走的时候，她以为她这辈子和荆棘蔷薇的纠葛总算是断了，自己也该断了念想了。可她到底没想到，她店里那门还有能被一朵蔷薇推开的一天——

“孟姐，蔷薇又回来上您这儿讨生活来了……不知道您还收不收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人说留下，那就留下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59章伍拾捌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季瞳过上了无比规律的生活。

大概天亮的时候醒，先处理一下附近游荡的流民——小混混这一类，通常是窥伺季瞳的容貌的；稍微有实力些却眼生的，大概是盯上的孟璇月。偶尔也会有些女人，季瞳会让她们死得痛快点儿。弱些的季瞳自己就能解决了，稍强一些的，她便需得回去报信。这些通常花她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后享受早餐——食物是没有的，她得吞噬掉早晨新鲜的尸体才行，不然如果尸体腐坏，孟璇月是要惩罚她的。每天死的人数不一，但因为孟璇月毕竟有声望，通常她吃不饱；然后就要主动出击，去别的地方扫荡些食物才能撑过一天，因为白天体力消耗是非常大的。这种行为是大部分人默许的，所以并没有人管她。这种事，是生死各由天命的。然而某些时候大概来了新人，人数格外的多，她也得慢慢的一点一点消化，免得脏了这片地。但相应的，她的实力提升的相当快，因为荆棘蔷薇的特性是可以转化吞噬的能量化作自己的魂力。

这之后，差不多太阳就起来了，通常是卯时的时候。这时候她就要去孟璇月的店里帮忙，大概是制药居多；因为孟璇月的店里并不经常有很多人。这时候训练的多是毒——经荆棘蔷薇吞噬的毒素，是可以被完全复制出来的，且效果是一样的。可以分泌的量，是随魂力提升而增加的。是药三分毒，通常药材也算在这里面，因此孟璇月会把新制得的药物硬逼着季瞳灌下去，等她吞噬完，又会让她用荆棘蔷薇释放出一些，并会要求她描述这种药物的特性。这样子季瞳通常可以获取药物的大部分能量，然而由于实力较弱，她往往不能吸收完全部的药性。残留的那些是要经由消化道吸收的，而在吸收之前，那些药性仍然会持续的折磨着她。荆棘蔷薇的天性导致她并不会死于中毒，结果就是季瞳会在吸收完毒素之后会花费大约半天到一天的时间来忍耐毒素的痛苦。最凄惨的一次是先是头晕，然后失去行动能力，随即由腹部开始蔓延至全身了极其剧烈的疼痛。当时她连动一下都觉得快要废了，尤其是有人不长眼的打过来的时候，熬下来这一回跟过了鬼门关似的。荆棘蔷薇完全消化掉这些东西大概花了一天，等过了药效她觉得连呼吸起来都松快了不少。还有些其他的，腹泻或者呕吐之类比较常见，也有神经性的，幻觉的也不少。对于迷幻类药物，季瞳犯病的后果比较严重；这有可能会导致荆棘蔷薇的暴走。不过荆棘蔷薇一旦失控，毒素会毫无节制的散发出去，很快就能让她清醒过来。这之后由于没有了药效的干扰，重新控制起来就好了很多。这种事发生过三次，基本上把孟璇月的机关毁了个干净。这让孟璇月非常生气，一见季瞳就砸东西，手边有什么扔什么，药也扔，衣服也扔，还扔过死人头；季瞳干了五六天的小工兼侍女，把机关收拾好了又回去变着法子讨好，脸都丢干净了才好歹让孟璇月收了手。这之后季瞳再也没在孟璇月的地盘里失控过——花不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