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从以前我就觉得当老闆就应该这样，适时的对员工关心几句。不是表面功夫，而是真正的嘘寒问暖。毕竟，要是没有员工的认真付出，老闆哪里会有钱赚？

「对了。」小夏走到一半突然回头，「羽柔姊，谢谢妳的布丁喔！我会叫小睿好好品尝的！」

「好。」

等到他们都走的差不多以后，严立晓站起身，端着盘子往洗手台走去。

「自己吃完的自己洗。」我在他身后凉凉地说。

少在那里给我放到隔天。

「啊，被发现了……」他吐了吐舌，认命地开始洗碗。

有点受不了地叹了一口气，我说：「等等门记得锁好，我先回去了。」

「不等我？」他一边洗碗一边看我。

「为什幺要等你？」你好手好脚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三两下就搞定他的盘子，擦了擦手，冲到我旁边，说道：「我送妳回去。」

「啊？」

「这幺晚了一个女生走在路上不安全。」这是他的理由。

最后，我接受他的提议。

人都是自作孽的，像我就是。比如：获得了一种「关係」，就会不停地盲目付出。

交朋友的时候，我会抛弃自尊，为了对方掏心掏肺，即使不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依然想为对方做到最好，到头来却害自己越陷越深。那些该死的执着，让我宠坏了那些朋友，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把我变成了僕人。

而在爱情中，我宠坏了对方，让他们把我变成了爱情奴隶。

我对林则谚的感觉，其实没有达到很喜欢的境界，和他在一起，是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幼稚、无知又不喜欢乾净，但我成熟、稳重（根据大家对我的看法）还有一点点洁癖。一看完全就是相反的类型，可是我却不能解释为什幺自己会变成他的女朋友。

缘分总是很奇妙，它不会跟你解释只会要你接受。

我唯一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并不是对他有感觉才选择在一起。嗯……应该是说，我们之间只有他告白然后我接受的过程而已，答应他的理由只是基于我不讨厌他，所以我不介意两个人试着交往。

很奇怪的是，成为他的女朋友后，我对他的依赖感越来越重，本来蛮不在乎的，现在却是什幺事第一个都会想到他。为他打理好一切似乎已经变成我的工作，而他对我的相处方式却越回越过去，越来越陌生。

是不是只要毫不保留的对对方好，当自己拒绝的时候，就会被当成坏人？

这个问题我不只问自己一次，而每问一次，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小柔～我回～来～了～」

门被有气无力地打开，林则谚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明明就不会喝酒，到底为什幺还要喝那幺多？我无奈。

「我要～睡觉～」他把公事包乱丢在一边便倒在床上。

看到他那样我马上炸了。直接把他踹下床，我冷冷地警告他：「去洗澡，没洗澡不准上来。」

好不容易被我打理好的家，他随随便便就给我汙染了，这对一个认真打扫的人来说，是多幺生气的一件事！

「不要啦……小柔……我想睡了～」他含糊地说着。

谁管你。

我半拉半扯的将他拖去浴室，拿了一套衣服以后，丢下一句快洗，便不再理他。

「小柔，妳真的很不温柔。」临走前，我听到他在我身后说。

那又怎样，我本来就不温柔。

一大早进到公司，我沖了一杯咖啡，坐在位子上，準备工作。

Mars只是我业余会去的地方，那里有小夏他们顾着，我很放心。而我真正的职业是业务助理，嗯，就是典型的打杂小妹。

「Ivy，这些就交给妳啦。」艾咪拿着一小叠纸给我，「这是老大交代今天必须打好的订单。」

「放旁边就可以了，我等等会用。」我看着电脑咬着吐司，放在键盘上的手从未停过。

「好，辛苦妳啦！」

艾咪是我在公司里唯一一个像朋友的同事。她的资历比我深，却不像其他老鸟级别的员工一样，因为我是新人就欺负我。

她口中的「老大」是我们的经理大人，叫卞文谦。

「吃早餐就好好吃，没事在那里一边吃一边打订单好像我们很欺负妳。」来了，每天都必须打照面的宿敌之一，艾莉丝。从我进公司以来，她几乎每天都会对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有段时间我还不禁怀疑她的工作是不是太轻鬆，以至于她有闲功夫来跟我五四三。

「嗯。」我很忙，而且还叼着吐司，所以我胡乱地点头，希望她早点离开。

「别以为有艾咪罩妳妳就可以为所欲为。」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跩什幺。

我选择忽略她的话，认真打订单。

每次艾咪不在的时候她都会给我下马威，一开始我害怕，现在呢，当然是习惯成自然。

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终于处理完那堆订单以后，已经来到下午五点半。

拿着手机，我看着简讯，是林则谚传来的。他告诉我今天会晚点回家，主管要教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我回了一个好字之后，收拾东西，準备下班。

「Ivy，要走了吗？路上小心啊！」艾咪把椅子滑倒看得到我的地方，笑咪咪地对着我说。

「妳还要加班？」

「是啊，要处理厂商的事情。」

我们是出产文具的公司，每天处理好客户下的订单是家常便饭的事。类似博客来那样，今天订货明天就得出货，所以，大家从礼拜一到礼拜五都忙的天翻地覆不是没道理。

「要我帮妳买个便当吗？」在公司里只有艾咪最照顾我，所以做她的僕人我愿意。

「不用啦，我处理好就会吃了。而且今天我跟男朋友有约，不会太晚走啦。」她笑着说。

艾咪的男朋友是我们Mars的忠实VIP，偶尔跟他打过照面，相处起来人还不错。

「那我走了喔。」我跟她掰掰。

「掰掰。」她跟我挥手。

「等妳好久了。」

一出公司就看到一台耀眼的蓝色奥迪，还有靠在上面的一个帅哥。

但是这个帅哥我已经看腻了，如入芝兰室，久而不闻其香嘛。

见我没反应，严立晓皱眉，「我脸上有髒东西吗？」

大学时期的他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的风云人物，而且，认识他的人大部分还都是女生。只是我很纳闷，他的条件那幺好，为什幺这个人不去学人家把妹谈恋爱，反而像个三十岁大叔一天到晚忙工作，不是有钱富二代吗？

噢，我会知道他还没休息是因为他只要跑工作都开奥迪，平常休闲是开玛莎拉蒂。别问我他跑车怎幺能那幺多台，早说了，他是有钱富二代。

「我只是在想，你怎幺会在这里。」你是服装设计公司的总经理，照理来说，待在办公室的机率应该比在外面奔波的机率还高吧。

他喔了一声，笑道：「我在附近见客户。想说妳应该快下班了，顺道，就来这里等妳啰。」

「你很闲？」我瞥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他靠近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帮我挡一下。刚刚那个客户看我很满意一直想介绍他女儿给我，我跟他说我有女朋友了他也不信。看到在树后的宾士了吗？他在跟蹤我。」

这年头怎幺还会有人搞这套？我无言。

「所以啰，拔刀相助一下呗！」他哈哈地笑，「上车吧。」

「……你还记得我有男朋友吗？」我没好气地说。

邀请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上自己的车，你这样对吗？

「有，但是我知道他今天不在。」

「嗯？」什幺意思。

「妳还记得我是他组长的主管的主管的儿子吗？」他眨了眨眼睛。

还真差点忘了。

「妳男朋友的行蹤我比妳更清楚呢。」他又哈哈地笑了。

你到底为什幺可以这幺理直气壮的哈哈大笑？受不了他，开了车门，我直接坐进去。

等等，他要载我去干嘛？

车上，我迟钝地问：「你是顺道要载我回家吗？」不是的话，我坐上来干嘛？我自己有车可以自己回去啊！

「武羽柔，妳的脑袋是装水吗？都什幺时候了当然是去吃晚饭，没事那幺早回家干嘛？还没吃饱就急着回家发呆吗？」严立晓瞪了我一眼，好像我问了什幺废问题。

「我跟林则谚吃饭的次数都没有跟你吃的次数多。」我翻了一个白眼。

「妳可以跟他讲看看啊。」

有什幺好讲的？大家都要工作，下班时间本来就会不一样啊。

「难道妳一点都不想跟他黏在一起吗？」他忍不住问。

黏在一起……吗？

似乎老早，就不想黏了。

「还好。」我淡淡地说。

「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红灯的时候，他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是搭在椅背，看着我不以为然地说：「明明就是情侣，相处的方式却一点都不像情侣，反而像是陌生人，只是有了『身分』的陌生人。」

我是人，是人自然就会有感觉，所以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也比你更清楚。

所以就某方面，我不想再听你继续说了。

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我望着窗外转移话题，「绿灯了。」

「妳很像过去的我。」他複杂地看着我说了这一句以后，才继续开车。

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就像失去的爱不可能恢复。

当原本拥有的热忱被打散了以后，要重拾原状的机率也几乎不可能。

坐在沙发上，我阅读着当季的旅游杂誌，看到国外美景的照片，只有这一刻的感觉是放鬆的。

看了看一边的床，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没有爱林则谚爱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可是两年多了，我对他的感觉已经远远超过当初的那样，逐渐产生一种不可取代的情感，让我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可当我开始依赖他的时候，他却像根浮木一样，好像只是稍微停靠了一下岸边，等到再次拥有流水时，它就这幺潇洒地漂走了。

我和林则谚的下班时间总是不一样，他升职过后，随着工作的内容越来越多，他自然也就越来越忙碌。不超过八点绝对不回家这点，我已经习惯了。

他和我道歉过，然后我体谅地说没关係，工作比较重要。

我以为自己不会介意他晚归的，毕竟刚一起同居的时候我是真的不介意。只是我忘了，心从来不是自己说了算，早在不知道什幺时候，他已经成为我重要的人，让我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会在乎他了。

晚上十点半，林则谚还是没回来。我像往常那样，东西收一收，準备好明天上班会用的东西之后，然后睡觉。

我喜欢睡觉，睡着之后什幺都不用想的感觉很好。

就这样，到隔天了林则谚还是没回来。

是睡在公司了吗？他曾经跟我说过公司有提供临时住所。

早晨七点多，我拨了一通电话。接通后，对方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八点準时到我家楼下，载我去上班。」我说。

「……啊？」他还没睡醒。

「如果八点了没看到你，我就砸了你的玛莎拉蒂和奥迪。」说完这句，我便把电话挂掉，开始迈向新的一天。

拿了放在玄关上的钥匙和包包，无意间，我不小心瞥到放在一边的相框。有那幺一瞬间，我是哽咽的，不知道为什幺很想流泪但流不出来。

那是我和林则谚刚交往时的合照。明明一开始我是保持着无所谓的心态，为何此刻，我却觉得这张照片是在嘲讽现在的我呢？

收回心神，我穿好高跟鞋，出门。

说实在，高跟鞋真的不是我的菜，因为很难穿而且走起路来又很吵。要不是公司的规定，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想穿这种鞋。

时尚又怎样，又不实用。

「小柔，早安啊。」

来到楼下，警卫伯伯很有朝气地对着我打招呼。

「早安。」我给了他一个微笑。

「妳是不是……换了男朋友啊？」他有点紧张地问我。

「啊？」那是什幺时候发生的事？

「门口停了一辆跑车，好像是在等妳……」警卫伯伯小声地说。

是等我没错啊。

昨天我被他拉去当挡箭牌，还被强迫陪他吃饭，虽然最后是他开车送我回来，但我的车可不会跟着一起回来，而我又不喜欢搭乘人挤人的大众运输，所以你说他不该负责一下怎幺让我去上班吗？

我可不想走路，太远。

「小柔啊，我记得妳好像是跟一个男生同居，他是妳的男朋友对吧？」他担忧地说着，「感情如果出了什幺问题就要好好谈谈，不要直接放弃对方去找小白脸啦……虽然那个小白脸长得真的很不错看。」最后一句他说得特别小声，但我还是有听到。

哎呀呀，这已经是第几次被人夸了呢？

我真心为严立晓感叹。

「我的车坏掉拿去送修，他是我朋友，我请他载我去上班而已。而且，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啦，才不会找小白脸。」我笑着对警卫伯伯说。

感情很好……是吗？连我都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

「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警卫伯伯笑了出来。「那小柔啊，能不能给伯伯介绍一下那个帅哥呀，如果还单身的话，我想介绍给我女儿认识……」

「伯伯，你觉得那种人会单身吗？」我假装无奈地说。

抱歉，我不是推销员，严立晓也不是商品。如果真的想要他作女婿，自己加油吧。

「是吗？好可惜，这年头那种样子的帅哥果然都名草有主了……」警卫自言自语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