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过与不及的电系宝贝
取得飞行资格的正式机师被罚停飞,跟培训学员在公司受训的心情,大大不同。
培训的学员像大男孩,对天空与飞行有无限的憧憬。桌子前面堆满永远也念不完的书,班级的白板上公布着大家进模拟飞行器操作的时段。下课时间大家热烈讨论技术降落的技巧、实习飞行的班表、当然还包括隔壁教室新进的空服员哪一个咩比较正!
如果,培训飞行员的生活像重温热血的高中青春;已经上线的机师被公司罚停飞,则是一种羞辱和严惩。
简任翔当然明白,让他停飞的幕后黑手是谁。但是自己在航班上提出的应变方案有瑕疵,被欧尚恩的人马抓到把柄,怨不得别人,只好认栽。
「你最好小心点,事情不会这幺容易结束!」消息传回张天宇的耳里,对于爱将被肃整,他大动肝火。
「飞了半辈子,我看过太多挟怨报复的事。机长在飞行途中面对天气的考验,是我们的天职,我认命也全力以赴。最讨厌就是回到公司、还要面对派系斗争、见不得别人好、搞小动作,那算什幺?管理阶层自己降低格调,忘记什幺才是航空业最重要的本分?那才令人心寒!小子,离开教官的保护,你自己要更警觉,千万不要再让他们抓到把柄!」
教官的话犹临在耳,现实却是残酷的。飞航员训练课派来考核简任翔的考官,都特别严厉。重审的科目除了飞行的操作,还有刁钻的法律细节诘问。
简任翔咬紧牙关,展现从容态度。越想让他低头求饶,他越是不从,更加奋发!这场荣誉的仗,他非胜不可!
除了身负机长的责任与荣誉,绝对不容许退让!还有来自男性本能中,捍卫自己所属的争斗本性。
但是要认真追究他想捍卫的对象是谁?简任翔反而踌躇,他不想、也不愿意看清令自己焦虑的细微心思。
也许,令他动心的那颗星星,太过美丽。
不应该是经历离婚与抛弃的男人,该去觊觎的。
※
他一直被那隐约的悸动与焦虑困扰,直到在餐厅遇见朱丹蓉。
她的温暖与耀眼,就像飞机经过漫长爬升、终于突破云层,瞥见的明媚阳光。
难道是经历与琳达的婚变,让自己过度耗竭吗?
婚前的简任翔对太漂亮、爱化妆的女生看不上眼,过度包装的女孩感觉很假仙,让人反胃。他重视女孩子的内涵胜过外在。对于女人,他拥有苛刻的眼光,从不任意动心。所以在凤凰航空打滚多年,洁身自爱,赚得清名。
但自从第一次见到朱丹蓉,在简报室被她撞个满怀,简任翔开始动摇对自己的认知。
差点摔成狗吃屎、不顺心时爱耍小性子、在客舱里被小孩整得披头散髮、被学姊欺负的可怜兮兮、生病又吐又烧、被男朋友甩掉时涕流满面……
这些情况,哪一个女生会不狼狈?还能漂亮?
但,他就是觉得她很美,好美。
每一次在客舱转身、每一次带队通关的回眸,他的眼睛都不自主找寻她的身影,贪恋着视觉的依偎。
简任翔,这不正常,这不是平常的你!察觉到自己的不老实,他看着自己,像小男孩一样、忍不住雀跃地接近喜欢的人,又难掩罪恶。只好拿出低等的掩饰模式:斗嘴,把逾越份际的喜欢,遮盖在犀利的言词下。
直到那天,他执行例行的CargoCheck,撞见欧尚恩设计朱丹蓉,逼她就範。
那是男人追求女人的小把戏,原本来不关他的事,简任翔却被眼前的景象、莫名按到战斗模式的开关,愤不顾身向前,把朱丹蓉拉回身边。
被欧尚恩的进攻侵犯领域吗?吃醋了吗?
但是在当下,他有更多愤怒,来自害怕朱丹蓉受到伤害。
欧尚恩那个蠢蛋,没有看见朱蓉蓉身后就是三层楼高的悬空吗?她有多害怕?万一她撑不住摔落地面,简任翔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在自己负责的航班,让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守护与责任,取代简任翔对爱与心动的直觉,变成深刻的制约。
拼了命的守候,似乎就能离心动近一点......
不!必须拼了命的守候,才能离失去远一点。
他不想再经历因为无法守候、而失去在意的东西。
「看见没?交谊厅的那个学姊,超有气质超美的,上线后好希望有机会跟她一起飞。」
「真的,不知道我们公司的空服员,是不是都这幺辣?我上线后一定要拼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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