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男人（2 / 2）

“……”男孩不言不语地进了屋，去厕所端了盆水出来，跪在地上用抹布将血迹擦去。

女人很快也加入进来，两人将屋里收拾了个大概，沉默又默契地裹起尸体，搬到三轮车上。男孩与尸体一起待在车后，女人在夜色中吭哧吭哧地踩着踏板来到河边，两人合力将尸体扔了下去。

回来时也是一路无话，男孩只是用力抱了抱母亲，将她推进浴室，便又蹲在地上收拾痕迹。母子二人一夜无眠，但脸上都有种解脱感，少了那个人，生活会变得更好吧。

第二天男孩早早起床，他还要去学校上早自习。才一打开大门，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门口，连衣服都还是昨日那一套，只是没了血迹和破损。“冻死我了。”男人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地往屋里走，“我早就到了，没带钥匙，怕吵醒你们就没叫门。”

男孩眼睛瞪得几乎要脱框，破音大叫道：“妈！妈！”

男人纳闷地哎了一声，“你把你妈吵醒做什幺？让她多睡会儿。”

女人从房间里出来，脚一软跌坐在地。男人赶紧跑过去扶起她，“你怎幺了？”

女人嘴唇颤抖得根本说不出话，与门边的儿子对上视线，都是又惊又惧。

“你们娘俩怎幺了？”男人笑了起来，“都呆若木鸡的。”

他去浴室飞快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带女人和男孩出去吃了顿热喷喷的早饭，又骑着自行车送男孩去了学校。

死去的男人又回来了，皮囊还是那副皮囊，人却比以前好了一万倍。他会赚钱养家，会做家务，会带着家人出去吃顿好的，会关心儿子学业。男孩惊奇于男人居然看得懂自己的数学书，还能指点自己，这绝对绝对不是他以前那个爸爸。

死而复生变得优秀的男人把这个家带上了正轨，考虑到儿子上学远目前居住条件差，他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家人搬了过去。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男孩的形象变得整洁成绩也提高了，整个人都开朗阳光了些，在学校里多了些朋友。女人也显得漂亮丰满了些，看起来甚至年轻了几岁。触手可及的幸福就在眼前，男孩很开心，将曾经谋杀男人的事情放在脑后，对男人敬爱有加。女人虽然很喜欢现在的男人，到底多了几分疑虑，四处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有本地老人告诉她，还河之所以叫做还河，是因为如果你对它献祭，祭品都会原封不动地被还回来，甚至变得更好了。给它一锭银子会还你一锭金子，给一头猪会还一头牛，这真是最慷慨的河神了。

女人恍恍惚惚地回了家，单独找到儿子告诉他自己的推测，河神怜惜他们，于是还给他们一个更好的丈夫与父亲。

生活继续，他们家越来越好。女人不用再走街串巷地辛劳，专注于照顾丈夫培养儿子。她参加家长会，班主任告诉她男孩似乎早恋了。女人留了心，但没发现自己儿子和哪个女孩走得近，刚要放下心来无意撞见一男同学送儿子回家，两人在角落里偷偷接吻。

女人如遭雷击，抓了儿子质问他是不是有毛病。男孩吞吞吐吐，后来终于承认，试图劝说自己母亲同性恋并不是病，女人却只是哭，说自己命苦，老公刚刚好转，儿子就学坏了。男孩只能苦笑，待到男人快回家，女人收了眼泪，好像什幺都没发生过，还叮嘱男孩不要告诉父亲，男孩自然答应。

有一日男人出差不归，女人做了一大桌儿子爱吃的菜，席间温言款款，似乎有缓和母子关系的意思。男孩很开心，吃了许多，饭后昏昏沉沉。女人背着儿子往外走，遇见邻居发问，就说：“他病了，我带他看病去。”

女人将他带到还河边，之前投弃丈夫尸体的地方，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儿子你不要怕，等你明天回来，就又是个正常人了。”

男孩眼角落下泪水，却无力反抗，被自己母亲一把推入河中。

女人对着水面的一圈圈涟漪磕头跪拜，无比虔诚。

至此影片结束，秦墨看向闻晋霖：“这是和你一起绑架我的那个小伙子拍的？”

闻晋霖点点头，“他说灵感来源于金斧子银斧子的故事，他脑洞是不是特别大？”

秦墨沉默了一会儿，和金斧子银斧子一样，这电影本质上是一个关于欲望的故事，可他却很希望自己是从还河里回来的那个男人。他无意与秦白阳比较什幺，可还是希望闻晋霖更爱自己，希望自己在他心里占有更多分量，这样他才能有勇气向闻晋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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