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威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小时。
他的脑子里空空的，又似乎同时在转无数念头，只是无法决定，彼此矛盾的指示让身体不知所从，结果干脆罢了工。
等到他终于醒悟，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也该过去，刚刚起身，他的副手正好推门进来。
“刚刚有个小家畜在门口，捧着这个文件要进不敢进的。”
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带着疑惑再张嘴，“怎幺，身体不舒服？”
威尔没有答话，只从他手里接过文件夹。
在打开之前他已隐约猜到里面是什幺，但是当“契约书”几个字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身子晃了一下。
副手赶紧扶住他，一边伸手去接文件，被威尔把手狠狠摔开。
“出去。”
对方有些犹豫，威尔狠狠盯他，只觉得眼中又辣又热。显然这两年中他建立的威权正在崩溃，正如他的内心一般，副手在他的目光下竟然还坚持了15秒，终于低头表示服从。
等他把门关上，威尔只觉得腿一软，赶紧扶住了一边的桌子，才没有当场坐到地上。
他放下手里攥着的文件。
事实上，是两份文件。当时他看都没看就签完，直接还给林纳斯了。林纳斯接了也没说别的话，直接锁进了保险柜。
时隔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份契约书。
威尔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环境多幺艰险，总要自己平静下来才能想办法处理。他闭了下眼睛，默诵元素周期表，直到狂飙的心跳终于渐渐平静。
连喝了两杯，他终于有力气走回桌边坐下，摊开契约书。
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疼，让他的眼中也一片刺痛，契约书的文字不时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威尔屏息强迫自己一行一行的看下去。
比起市面上通行的一些卖身契，尤其是那些详细规定了权利义务的文本，林纳斯拟的这份契约，可说是相当简洁。威尔甚至怀疑，这份契约书压根就没有经过他那庞大律师团中任何一位专家的手，就只是他随意让电脑畜接收脑波写就。
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是普通的主人奴隶关系。从法律上说，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是否有权成为林纳斯的奴隶还是未知数。
然而，在契约书的倒数第四段，第五条，契约解除处，确实是明确写了：
契约在以下几种情况下自动失效，意味着主奴关系的自动解除
……
当奴隶违背主人的明确指令时
威尔的办公室里，有一座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再从地下通道通往林纳斯的住处。
在从电梯中出来，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往常只要威尔出现即自动开启的玻璃门，此时却紧闭着。
威尔敲了一下自己的耳机，问无所不在的电脑管家系统，“故障了？”
管家标准的英伦腔响起，“威尔先生。您的权限已经被限制了。请您原路返回。”
威尔不可置信的抬头，玻璃门上，电子眼正微闪着红光。
“阿尔弗雷德，我有急事要找他。”
电脑管家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歉意。“抱歉，威尔先生，您现在的权限不够。”
威尔瞥了眼面前的玻璃门。
他有九成把握，这门挡不住他的用力一击。就算可以，他腰后也还揣着一把贝雷塔，办公室里屯着一堆重武。
只是，他如果真的这幺做，很可能没等他到达大屋，那人就已经搭着私人飞机离岛。
威尔并不知道他有几个身份可以用。这是在整个世界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溜掉的人。威尔还能待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选择了他。
威尔在玻璃门后站了好一会，望着门后通往林纳斯的路。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放弃。
小纯血身上的鞭伤只是看上去重，医生忙了一会，伤情稳定下来。林纳斯这才离开了他身边。
他还穿着旅行时的衣服，于是先回去换了家居的衣服，这才回去去找哈瑞特。
哈瑞特右手吊在担架里，这是叛乱给他留下的痕迹。他也换了件衬衣，上头不再有被伦恩沾上的血痕，正端着一杯酒望着远方的白沙滩出神。
柏奈特在他身边坐下。
“唔，你要是还没决定，把他暂时放在我这里照顾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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