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格挡到最后，等冲田总司终于能稳住自己身形的时候，他手中的加州清光，已经伤痕累累了。

反攻的一刹，也不知道是冲田总司用力过猛，还是加州清光已经再也无法承受粗鲁的使用了，当刀刃狠戾砍到敌人身体之后，刀刃整个从中断裂开来。

一声清脆的“锵——”，断裂刃尖飞驰了出去，然后淹没在了一片尸体的之中。

断裂口实在太整齐了，以至于冲田总司还能用剩下的半截刀刃，坚强地承受着敌人的攻击。

可下一秒，待抓住一个准确的时机后，他毫不犹豫地杀人夺刀，同时，将断裂的加州清光随手丢在了一旁。

“清光，你还好吗？”看到这样的情形，安定忍不住问。

比声音更早更真实反馈给安定的，是清光骤然冷下去的手。他的手指忍不住地颤抖，指节也隐隐泛白，似乎是承受着莫大的疼痛。

“我没事。”他冲安定笑笑，“在带你来看现场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这份超越了生理的疼痛，还是像一直偌大的手，不可避免地扼住了他的心脏。连带着撕裂伤疤的痛，从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开始揉捏，最后粉碎成一点一点的齑粉。

“断掉的刀刃，冲田君一定会带回去的。”安定只能这么安慰他，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连他自己也骗不过。

因为，在加州清光断裂的瞬间，安定清楚地听到了一声——

“啧，碍事。”

那是他日思夜想，做梦也会听到的温柔声音，如今却冷酷得让人不寒而栗。

而就算没有这一声漠然的抱怨，当下危急的情况，也不容许冲田总司把注意力多分一点在加州清光的身上。

正如清光所说，那个人自始至终爱的都是自己。

他的性命，他的安危，远远要比一个没有生命的器物重要得多。更何况，加州清光并不是什么名门之作，震惊世人的名刀，折断就折断了。

多得是一抓一大把的替代品。

历史的真相总是太过于残酷。

冲田总司没有修复加州清光的原因，不是什么折断得太过严重无法修复，也不是什么修复好了也不能再次用作实战，而是，他早就遗弃了加州清光。

早在那个他们曾一起并肩作战的池田屋，早在加州清光誓死守护他到折断前最后一秒的时候，就已经遗弃了。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那把红色的刀鞘。”清光慢慢地说，“可是连刀刃都荡然无存了，留着空刀鞘又有什么意义呢？”

清光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从容地挥起另一把刀，把在他身边的敌人全部斩杀干净。从始至终，眼底的神色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良久，他才轻轻呢喃道：“倘若这也是值得铭记的荣耀的话，我认了。”

“既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安定按住清光的肩膀，“你要是全部说出来的话，我怎么可能还会误解你？”

“你会信吗？如果我如实地告诉你，你最景仰最崇拜的冲田君，实际上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别说什么信不信了，没准你第一时间就会冲上来和我拼命呢。”清光无力地笑笑，“那个人确实是值得尊敬的人，可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办法不带情绪地全盘认同他。”

“安定，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明明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错！”安定紧紧地抱住清光，“错的人是我，是我没有走进你真实的内心世界，没有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没有陪伴你度过那段最黑暗无光的时光。”

“让你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真的对不起。”说到后面，安定已经泣不成声了。

“怎么又哭了啊？”清光扳过安定的脸，“就这短短一下子的时间，你差不多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了吧？”

“都是为你流的。”安定毫不犹豫地说。

“是吗？那我很开心啊。”清光笑道。

等安定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清光才又开口道：

“安定，你也不用和我道歉。”清光顿了顿，“因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相信有了你的理解，和你深彻而又无所不至的爱意，我心里的这道创伤总有一天会愈合。”

“就像我脖子上的这道伤疤。”清光扯下围在脖子上的方巾，然后拉过安定的手，放在了上面，“总能等到愈合的那一天。”

伤疤从左到右横亘了整个脖子，狰狞而又蜿蜒，看得安定心下一阵揪痛。

他伸出手，顺着伤疤的边缘一点一点，轻轻地抚摸了过去，似乎这样就能将过往所有的伤痛全部抚平一样。

“疼吗？”安定忍不住问。

“已经不疼了。”

安定探过身子，在伤疤的末端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清光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把方巾交给安定，让对方重新给自己系上。

同时，他继续说：“以后我也不会再说那个人的不好，你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好了。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就去努力吧。”

“不要。”安定摇头，“我怕成为他那样的人之后，你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清光笑着说，“我的安定，永远都是我的安定。无论时光怎么流逝，无论光阴怎样荏苒，你都还是最初的模样。”

最初那个与我性格截然不同，却一开始就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的你。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