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形势不对,一旁的博多也赶忙冲上来,死死地抱住了长谷部的腰。
“您不要冲动!”他和太鼓钟两个人一人一句,不停道,试图说服长谷部。
气氛紧张得要命,可日本号那边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只是猛地灌了一口酒,大声道:“现在我们的主人可是同一人,你可别忘了哦。”
‘现在’两个字,他还特地强调了一下。
“谁会忘啊!”长谷部不假思索地说。
“是吗?”日本号笑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继续毫无顾忌地喝起酒来。
虽然长谷部被日本号激怒的愤怒依旧还在,不过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个时候,刚才对方的话确实点醒了他。
他们的主人是同一个。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抛除两人都曾待在织田信长手中一段时间以外,其实自打他来到黑田家后,长谷部所效忠的对象和日本号就是一致的了。唯一不同的,只有日本号的真正持有者母里友信是他的主人黑田长政的亲信。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两个共主的事实。
就好像无论长谷部多看不上日本号,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两个有着相似遭遇的命运。
日本号曾为皇室御物,虽是武器,却被赐予了正三位的贵族地位。后来辗转了足利义昭、织田信长,到了丰臣秀吉的手里,然后被丰臣秀吉赏赐给了福岛正则。
而福岛正则在一次宴会上喝醉酒,放出话说谁能饮满此钵,就把日本号赠与对方。身为黑田长政亲信的母里友信喝了三大钵,福岛正则也因此稀里糊涂地把日本号送给了母里友信。虽然酒醒后,福岛正则追悔莫及,可为时已晚。
而长谷部则是被织田信长赐予了名字,随后转手送给了连直臣都算不上的家伙黑田如水,也就是黑田长政的父亲。
两人都曾是主人手中的至宝,最后却都落得了被草率转送于人的结局,在黑田家相遇。
照理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说惺惺相惜,但在很多事情上应该感同身受,能够相互理解,成为难能可贵的交心对象。可惜,长谷部和日本号两个人经历相似遭遇之后,获得的却是南辕北辙的看法。
虽然两人的确没有办法对被草率送人的事情轻易淡忘,不过日本号在母里友信的手上将自己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彻底打响了日本号的名声。所以对于日本号而言,黑田家有恩于他。
事到如今,他早已忘记了当初被赠予下臣的耻辱。只是每每夜深人静,一个人独饮的时候,想起过往的事情,会有一些淡淡的惆怅。
毕竟倘若当年福岛正则不贪杯,如今应该会是另一番光景吧。
不过转念想到在丰臣秀吉手下的结局应该不会比现在好多少,他便也索性释然了。
而长谷部,则是始终没有办法释怀织田信长的所作所为。
毕竟,他是为织田信长诞生的刀,是被对方亲自赐名,带着征战四方的名刀。斩杀僧人、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这些都是他曾为信长倾尽所有而做的。只要能把自己心底这位此生认定的主人推上王座,只要能让主人加冕为王,他什么都肯做。
他是看着信长一步一步走来、一步一步成长的刀剑,对信长的感情,也比起织田组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强烈。
可就在他决心为了主人付诸一切,满心欢喜希望得到对方回应的时候,他的主人却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并转手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到底是为什么?
他很听话啊,他不会背叛啊,他真的很爱信长啊……
无论对方如何粗暴残忍地使用他,无论对方用他做了多少万劫不复的事情,无论他身上背负了多少罪孽,只要是信长心之所向,他必所向披靡。
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地方,倾尽了自己的骨血,讨好他,侍奉他。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走了?
长谷部想不通,也无法挣脱对方为他编织好的牢笼。
哪怕后来黑田长政待他很好,可是他依旧没有办法让黑田长政代替织田信长,成为他心里认定的那个主人。
在知道信长最终的结局后,长谷部唯一的念头就是仰天长笑。嘲笑那个人因果报应,嘲笑那个人罪有应得。可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心也在笑——嘲笑自己那份始终无法释怀却早已无疾而终的爱慕与忠诚。
和日本号相遇,他本以为会找到一个感同身受的人,互舔伤口。所以一开始,对于这份相逢他是期待的。
而日本号最初的反应也确实和他所预料的那样,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尤其,他还是有官位,高高在上的刀剑。那种骤然从天的顶端坠落尘土的落差感,无法言语。
所以,他选择把自己灌醉。仿佛这样,就能远远逃开那残酷的现实。
长谷部自始至终都认为,他们是一路人。可千算万算,他都没有预料到,一路人也是可以渐行渐远的。
日本号获得了天堂的救赎,而他却永远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随着时光的流逝,让身体由内而外慢慢腐烂。
说到底,最悲哀的人,还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日服马上虎弟和物吉小天使极化了,然而……作者的日服号都没有QAQ
暴风哭泣,布吉岛国服还有多远啊╭(°A°`)╮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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