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火海（2 / 2）

「花间散场在即，燕家是否有留后，这点重要吗？」楚湘眼神微暗，「就算有，花间也不会让她被你们所用。至于我们握有的情报……」

女人目光流转于侧，眼神带笑，道：「现在正焚着呢！」

「什幺？」

「你在颐园一无所获，却没料到我会把一切都留在这里，与何家共葬，是吧？」楚湘直直地望进伯劳眼底，「邓先生，你明白吗？花间什幺都不会留下，逕自无声地消失于世。」

枪管子微微颤动。

「妳……」伯劳的眸里闪过怒意，但他仍勉力维持己身平静，「罢了，既然什幺都没留下，活捉个花间后人也算不错的收穫……出口在哪？妳总有给自己留活路吧？」

「没有生路。」楚湘话中淡然，视死如归，「我早说了，花间会与何家共葬。」

像是在映证女人的话语，火舌燃上戏台，顷刻间便见部分戏台木板塌陷，烈焰不断地从缝隙中窜出，在戏台上攻城掠地。

楚湘挡着枪口，遗憾地摇了摇头，道：「邓先生，你明明在中途离场了，若你不回来，兴许还能逃过这场死劫，可惜了你这个人才，凭你这能耐，在张将军身旁仕途定能一帆风顺。」

「啰唆！」伯劳放下了枪，「妳知道我为什幺会离开吗？」

「愿闻其详。」

「何家宅邸外面现在全是我们的军，上头本来打算围攻宅邸，来个瓮中捉鳖，岂知你们却自己先焚起了戏堂。」伯劳望向戏台下跳动的火焰和一具具焦黑的尸体，「照着情况来看，何家的人应该都不在这儿了吧？」

伯劳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子时一到，若未见人出宅邸，上头的指令是直接焚院，我本来是想把妳带出去投降的，但如今看来是没这必要了。但若还有人留着……」

「何家大宅已是空城，除了我以外，已无他人。」

楚湘这般说着，眼神却瞟向窗外，似是担忧，她的目光尽头是梨园的方向，燕如雪旋即明白，那即是她肉身正沉睡的地方，若梨园也被炮火波及，她也注定难逃一死。

燕如雪不禁倒抽一口气，虽然心慌，但她还真不知道要怎幺从梦中甦醒。

「可是邓先生，」楚湘忽然想起一事，「你也还在这宅子里，他们总不会这幺绝情吧？」

听闻此话，伯劳仅是淡淡一笑，道：「楚夫人，妳以为只有花间有内部斗争？我爬到如今这个位子，可没少得罪人。」

「是吗？那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

不远处似有人声，火器和炸药隐身于夜，空气中似是多了一股烟硝味，与此同时，戏台近乎被火海吞噬，布帘着了火，木板焦灼如炭，起火的樑柱坠地，灼灼而燃，触目所及宛若人间炼狱。

火光与烟雾遮蔽视线，燕如雪再也无法从火海中辨认出两人的身影。

子夜已至。

她看见梨园轰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