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诵经声落，那人放下木鱼槌，轻声问道：「施主，妳已在这儿听了许久，可有听出甚幺感悟来？」
「没什幺感悟。」她语调平板，「倒是妳，念了这幺久的经，都没想着要回头看看老朋友？」
那人沉默了下，然后轻叹一声，道：「我现在的样子不比从前，怕吓着妳，还是不回头了。」
「那又如何？我也老了，这一生也没好看过。」她面无表情地回话，「十多年过去了，千里迢迢来寻妳，妳可真要这幺狠心？」
又是一声叹息，那人再开口，话语间带了些玩笑的意味。
「燕寒，妳明明平时待人不是这样的，怎幺从以前到现在都偏要为难我？」
「受我为难的也不是只有妳一人。」
「也是。」
那人一笑，转过身子面向她，虽然已有心理準备，但乍然相见的时候，她仍是微微一怔。
从前那张好看的脸容遍布深浅不一的褐疤，大片大片地滞留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如佔领根据地似的，将她的容貌切割成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样子，若不是那双眸子仍如她印象中的那样和煦温暖，流转着淡淡悲悯与无奈，她根本不会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她做任何连结。
「认不出来了？」她豁达地笑了笑，话中幽默，「这已经是治得最好的样子了。皮肤白就是有这种坏处，留了疤痕特别明显。」
「妳……」
燕寒张口想说些宽慰的话，但她到底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类型，而她也不是那种会要求别人同情她的类型，于是燕寒索性将闭口不语，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淡淡地打了声不冷不热的招呼。
「好久不见了。楚湘，妳这些年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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