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见她盯着自己,就又继续解释:“当时陛下十分愤怒,动用了行宫里超过半数的侍卫进去搜寻了一夜一天,最后却只寻回了瑞王殿下。当时正好赶上北魏的使臣造访,陛下急着回宫。二小姐应该知道,行宫那里平时没人住的时候,也就一两百的常规守卫,那边的那片山连绵了七八个山头,而且小公主已经失踪了一夜一天,耽误不起了,当时庄嫔娘娘急疯了,挡在陛下的御驾之前死也不肯走。但是那一次北魏来使是为了他国中摄政王登基的大事,关系重大,陛下不可能为了临川公主一个人耽误了这样的大事,最后没办法,就是我们殿下留下来了。后来又进山找了差不多一整夜,这才把人找到。”
“这就难怪了!”沈青桐笑笑,没再说话。
两年前北魏来使的事情她是有印象的。
北魏地处北疆以北,正是她父亲在世时候镇守的地方。
北魏上一任的皇帝处境不太好,虽然凭借嫡皇子的身份勉强上位,但是几个兄弟却都一直的虎视眈眈,他殚精竭虑支撑了十几年,终因为积劳成疾,最终还是导致大权旁落。
十三年前开始,北魏皇帝开始缠绵病榻,他的几个兄弟相争,分别占据封地,各自为政,这也就间接地导致了两国在北疆边境上面持续不断的战事。直至十年前,皇帝龙驭宾天,本来朝臣们是要拥戴幼主登基的,可当时他国中年仅十四岁的太子正在外游学,可想而知,他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叔父和伯父们会是个什么反应。一看皇帝不行了,几位亲王也豁出去了,孤注一掷的阻挠太子回京继位,最后也实在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位王爷的手笔,总之是北魏太子裴影夜子在回京途中遇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了呼声最好的正牌继承人,他国中很是乱了今年,诸王争位,内乱不断,打了四五年,最后是宁王裴献拔得头筹,力压了所有其他的兄弟,掌握了中央政权。
只是太子失踪,一直不能定下来完全的死讯,朝中忠于先皇和正统规矩的一半朝臣眼巴巴的看着,裴献又因为在内斗中有过残害手足等诸多不光彩的黑历史,为了不被史官讨伐,就没有强行登基为帝,一直以摄政王之名理政。
直至两年前,因为太子实在是寻不见踪迹,朝臣们的立场才慢慢松动,宁王准备着手登基,正了名分。
那时候他派来使臣递送国书,就是想借机对大越是好,顺便化解这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干戈的。
北疆之地,受战火覆盖十数年之久,那一次北魏使臣到访,好不容易两国关系有了破冰的迹象,皇帝也的确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临川公主耽误了行程的。
沈青桐听到这里就没了声息。
云鹏想着她和西陵越的关系也不能总是这么僵着,横竖这会儿闲着没事,索性就继续说给她听:“我们和北魏的关系一直不好,从令尊大人在的时候便是如此,那一次借北魏摄政王登基的契机,他既然肯于握手言和了,陛下自然也有意顺水推舟,为了表示诚意,就让太子殿下亲自带了礼物过去,名义上说是贺北魏摄政王登基之喜,实则是商谈边境上休战的相关事宜的。说起来,也实在是太子的运气好,那一趟北魏之行后来还有了意外收获。摄政王的登基大典上,失踪了整整八年之久的北魏太子突然回归,登基大典被迫中途打断,他朝中局势僵持。太子带着门人从中周旋,最后拿到了摄政王和北魏太子两方示好的书函,得意而归。”
其实就算北魏朝中没有出现那一场变故,西陵钰那一场北魏之行也不会空手而回,毕竟这些年,北魏虽受战祸之苦,急于停战,休养生息,但是大越国泰民安,其实并不在乎继续耗下去的,有这种先行性的优势在,怎么都能把北魏人开出的条件压得死死的。
那么好的一个立功的机会,可想而知,如果西陵越没有被行宫的事情绊住,势必不会拱手于人的。
沈青桐笑了笑,“怎么,事后你家王爷怀疑临川公主的事情是有人有意为之的?”
她这样明显事不关己的语气,在云鹏听来就不是很受用了。
云鹏微微皱了眉头:“如果换做是二小姐,您会相信那只是巧合吗?”
“所以,贤妃娘娘和庄嫔娘娘之间的关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恶化的?”沈青桐了然。
云鹏不语,算是默认。
沈青桐等了片刻,见他又没了后话,就不禁奇怪:“既然怀疑了,那事后你家王爷难道就没去查过?”
无论于公于私,西陵越那人都小心眼的厉害。
沈青桐可不认为他在明知道有人给她使绊子的情况下会忍气吞声的毫无作为。
云鹏道:“纵使事情再不该发生也都已成定局,那种情况下,即使是问一个水落石出,太子该得的功业也已经拿到手了,而且二小姐觉得陛下心里会觉得这件功劳应该是谁的吗?”
是的!对皇帝而言,那真的是全不重要的。
他要的,只是在北魏的事件上的一个满意的结果,其实真的无所谓做成这件事的到底是他的哪一个儿子。
即使西陵越去翻出了这件事的真相,难道还能指望这个去找皇帝告状,要一个公道吗?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沈青桐的唇角弯了弯,却是未置可否的。
云鹏盯着她,眉头更是越皱越紧。
沈青桐察觉到了,不得已,只能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了他道:“庄嫔娘娘的兄长就是如今和我家大伯同在北疆军中的那位监军吧?”
她居然会这么想?
云鹏的眼底,明显的漫上来一层怒意。
彼时沈青桐已经重新移开了目光,去看着远处被金色阳光普照的地面。
“二小姐!”云鹏咬咬牙,忍不住的开口:“都到了这时候了,您为什么一定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们王爷做每一件事的用心呢?在他的眼里,未必就只看得到算计和利益。”
沈青桐不说话。
她也无话可说。
西陵越那样的人,是要角逐皇位,君临天下的,这样的人,真的能指望他把除了算计之外的东西摆在自己的利益之前吗?
是的!她不信他!以前不信,现在不信,将来也没打算相信。
可是明明心里对这个人有这么多的防备和否定,她却还是不得把自己和他捆绑在一起,甚至有可能需要怀揣着这份不信任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这种处境,想来真真是可悲的很。
云鹏见她这样油盐不进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更怒了。
“二小姐,虽然我说这话逾矩,可是属下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到了今天这一步,您这一辈子已经没有意外了,王爷他会是您是夫婿,您这样的防备怀疑他,对您是绝对没有好处的!”云鹏道。
他的语气很重,不乏带了几分威吓的意思。
沈青桐的目光落在远处,一直都没有再收回来,一直到听他说完,忽而唇角勾起一抹笑。
“云鹏!”她说,语气很平静也带着十二分的释:“去年五月,是你们王爷故意把他和贤妃娘娘要去皇觉寺的行踪透露给太子知道的吧?”
她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云鹏一愣,脸色就微微的变了。
沈青桐对自己认定了的事,根本就无须再回头去看他的反应来加以确定。
她的唇角始终带着嘲讽的一抹笑,很冷静的继续说道:“太子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大殿下心智不足,从一开始就丧失了皇位的继承权。太子他算是陛下的长子,更是嫡子,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个储君之位都是立嫡立长的,所以纵使昭王殿下再得陛下的爱重,也哪怕他的心思谋略都高出太子的再多,只要太子没有犯下天理不容或是有违纲常的大错,陛下都不会轻易的废弃他的储君之位而改立他人的。”
云鹏的嘴唇动了动,想要替自己的主子辩解,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沈青桐也不介意。
因为她从来就没对西陵越这个人抱着太高的期望,所以也无所谓失望,反而可以心平气和的来面对这些事:“这几年,昭王殿下的羽翼渐丰,再加上他心思谋略过人,在朝堂上已经是一面倒的压制,让太子喘不过起来,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激发了太子的逆反心理,他知道太子正i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要给他难堪,所以将计就计,把他有意迎娶沈家女的计划和皇觉寺那一行的行程透露给了太子知道。我大姐和太子之间的事,本来就是他在背后设计和推进的,有朝一日,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比如说先揪出太子在政务上的一个巨大的错处,引发陛下的震怒和朝臣的怨愤,然后再抛出他染指弟媳,私德有失的事实来,那么这件事,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她沈青桐异想天开的怀疑西陵越的用心,而是她经历过,也见证过。
前世的时候,他便就是这么做的。
他真的是要拉拢沈家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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