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2*（1 / 2）

十九-2*

令巖在休息室做最后的仪容整理，方才开会时领班一再交代，今天有个重要的熟

客来，不要有一丝散漫和纰漏。令巖将久没修剪而稍嫌长的浏海梳拢到耳后，镜子里

的脸一下子变得呆板可笑，不像十七岁的样。他没再细看，走出休息室。

「你还在这磨磨蹭蹭什幺，去带位啊！」

领班的声音响在后头，推了令巖一把。他看向远方门口，一双男女正好走进来，

之间的年纪差距很明显，男士穿着厚重的灰黑色大衣，体态拥肿，年纪大约五十好几

；身旁女子则看似不超过三十，穿了一袭在她身上过于老成的窄袖合身褶皱洋装，女

子的僵硬表情显然对这衣服不是很满意。她勾着男士手臂，就像一把宝蓝色缎质雨伞

挂在男士手上。

令巖端起笑脸，手脚俐落得领他们到贵宾席上座。他递上菜单，照着开会时领班

的提点行事，安静侍候。令巖在他们开口交谈后，发现内心猜测出了差错，点菜时女

子手上的钻戒不断在空中挥舞，钻光乱闪，跋扈地像在甩弄探照灯，尽所能打穿四周

人的眼睛和自尊心。令巖一直忍着闪躲的慾望，忍到最后底心泛起一丝不耐，觉得这

对伴侣诡异得很刺眼。

有道视线猫儿似地溜窜到他脚边，并好奇地攀上他身子，在他浑身上下搔滚。

令巖用余光瞥向视线来源，随后专注在男士身上。他接过菜单行礼，準备离去，

转身时出现玻璃杯被撞倒的声音，和一声轻叫，撒娇的。

令巖迅速拿毛巾擦拭处理，并请他们移驾别桌。

女子起身的时候，拿起手拿包，像不小心擦到一样，在皮包后头勾了下令巖的口

袋。

他殷勤地对这对夫妻灿笑，歉意诚恳的弯腰示请。

※

令巖向领班告知后，去了洗手间。

他挑显眼的路径走，经过夫妻的座位，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在等候甜点。

令巖垂眼走过，猫一般搔痒的感觉一下子又跟了上来。

他弯进洗手间入口前的大理石隔墙，进男厕后在洗手檯前洗手。过了一会，高跟

鞋的声音出现了，清脆地越响越近。他慢条斯理地出来，一抹强艳的宝蓝色正好闪进

隔墙，两人在石墙后碰会，没有任何人看见。

令巖看见女子眼神中澎湃的期待，柔美又华丽，还有她兴奋到浑身轻颤的身体，

绮丽到暴露出色慾也不在意，这一切都让他发冷，他想起以往和无数个女孩在一起的

时刻，现在这个女子就和那些少女一样，迫不及待地盛绽。

下一秒令巖勾起嘴角，蛮横地抓住女子手腕，把她搂进怀里，两人立刻陷入疯狂

的天旋地转，令巖粗暴地将女子压在男厕的大理石台上，狂乱冰冷地吻她，嘴唇滑过

女子整张脸，舌头侵掠进她口腔。女子右腿高高抬起，屈着想要夹住令巖的腰桿，令

巖只好伸手抱住她大腿，并顺势将窄紧的连身裙往上拉。

令巖离开女子的唇瓣，滑吻到下巴，后者伸长颈子迎接，他却停了下来，毫不眷

恋地抽出身子，双手压在洗手檯上停下动作，和女子四目相望。

女子硬生生被冷却，意乱情迷却微微困惑。令巖对她的焦急视而不见，心头升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蔑快感。他笑意变得很深，邪佞地压了压眼神，眼角闪着阴黑色的

光。

「B妳想要得起吗？/B」

令巖偏了下头，垂下长睫轻笑，倾露出世间最美的邪恶。

女子双手搭住令巖的脖子，轻轻哼了一声。

「你这种人，给你越多，你越坏，」她拱起腰，将酥胸朝令巖挺进，双脣凑到他

耳边呵气：

「B……可是我的钱多到你没得使坏。/B」

她手下滑，探进令巖半解的衬衫，按住左胸口。令巖魅惑的笑，也跟着按住女子

的左胸，力道不轻不重；他再度凑近女子，伸出舌头缓慢深重地由下往上舔，在她颈

上留下一条湿润的星河，佔有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只好趁妳再度找到我前，先坏一阵子了。」

令巖将名片轻轻插在女子的手指间，并伸手往她拿皮包的那侧腰上搔弄。女子笑

得如烟花乱绽，抽出两张千元钞票塞进令巖胸前口袋，令巖这才肯放手，笑着送她离

去。

女子的身影消失后，他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黑髮凌乱地散在耳鬓，阴柔感又回

来了。他对着镜子扣衬衫，镜中人的模样却是十五岁时裸体的自己。

他忽然觉得好快乐，有种复仇的快感，但那是一种开始，还没满足。

他讨厌他所有交过的女朋友。她们口口声声说多爱他，却不管做什幺都没给他任

何他想追求的东西──拥抱没有、亲吻没有、上床也没有；她们最后总是哭嚎着说她

们「付出」了那幺多，他却一点都不在乎。但他根本没感觉拿到她们给的任何东西啊

，那东西是什幺呢，他要怎幺表现出「我拿到了，谢谢妳。」然后回应她们呢。

事实上他连自己想追求的是什幺也说不上来；但他多想对这些女生复仇啊，拥有

、碰触彼此这幺多，却什幺都没有，这些毫无收穫的行为让他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髒

，他越来越茫然，觉得被剥夺玷汙。他试着在下一任时给予她一些什幺，但最后却发

现好像是他玷汙了她。

但现在不同，他的被碰触不再是玷汙，现在他终于可以拿到东西了，那些从没拿

过、拿不到的就算了，他才不管这些女人身体长怎样，也不再介意自己的身子髒不髒

──至少他拿到钱。不会再饿肚子了。

令巖低下头，对着镜子阴阴地笑。

也许永远不会满足。

※

令巖丢掉菸蒂，朝路边吐了口辛涩的沫，弯进一条巷弄慢慢走，没多久停在一家

高级独栋别墅的花雕铁门前，按下门钮。

有个穿着死气的老妇人出来开门，慢吞吞的，看都不看他。令巖知道她对他不齿

，但她不敢说。他哼笑一声，用同样轻蔑的方式回应。

「你来啦，今天怎幺那幺慢？」

令巖走到最里头的会客室，才刚关上门，沙发上的女子就跳下来，裹着缎质睡袍

蹦跳过来，娇媚轻挑地扑到他身上。

「嗯，有点事耽误了，抱歉。」

令巖语气微微带着撒娇，将额头贴到女子额上，笑得像大男生初次恋爱那样青涩。

「你可以打给我啊？不是刚帮你续约吗？」

「嗯？妳给我的电话费被我拿去修车了耶。刚刚就是去送车，对不起。」令巖笑

得有点不好意思，搔了搔脸。

「你真的很宝贝那台车耶，不要修了啦，那幺旧，再买一台给你啊！还是你想换

轿车？」

少妇朝令巖抛了个责怪的眼神，双手扣住他的腰。

令巖只是笑，没有回应。

「你饿不饿啊？我叫阿芝用午餐给你，嗯？」

「我不要，她煮东西要等啊，快饿死了还等。」

「那、那我叫他们买，你想吃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