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安王欲再说些什幺,思来想去最终只挥挥手无力道:“暂且如此,待本王想到再做补充。他在你那处,本王也算放心,你要护好他周全,若是有个什幺闪失,莫怪本王不念及你我多年主仆情分。”
“是!”
曹靖出了王府只觉背后一片湿凉。皇帝已为他另外安置了宅院,此后他便不必住在王府之中,然而依照睿安王的个性,往后他曹家后院的门槛怕是要被这位王爷踏平了。
睿安王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曹靖应对起来倒也容易。然而龙椅上这位的心思,曹靖着实猜不透。他已在殿下跪了许久,皇帝却似乎从未注意到他。他抬眼偷偷向上望去,却恰好撞上一道犀利的目光,那目光似是穿透了他,正审视着看不见的虚无。曹靖慌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赵殿重一手撑额,一手手指轻扣龙案,望着那个下跪之人良久方才幽幽道:“不必理会睿安王的话,朕既已将他赐婚于你,他便是你的人,如何对他是你的自由。”
赵殿重语声平缓,曹靖却额冒冷汗:“属下不敢!属下身份低微,又岂敢肖想白公子。”
“他现如今不过是罪臣之子,能嫁给你脱了奴籍,已是他的三生造化,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是睿安王敢以王爷身份调戏辱没臣妻,你这做丈夫的可不能袖手旁观呐…”赵殿重边端起茶碗轻轻啜饮,边斜眼瞥向下跪之人,漫不经心道。
“……是,属下定当尽心竭力护好白公子周全。”曹靖着实无法揣测圣意,只心中明了这白止卿,他是万万碰不得。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与睿安王大婚的热闹隆重相比,曹靖的婚礼则要简单许多,但因是皇帝赐婚,该有的流程还是一个不少,登门祝贺之人亦不在少数。待曹靖送走宾客,回到卧房时已有些薄醉,他行至那正端坐在喜床中央的人面前,抬手悬在红色盖头上,手指微动,几次踟蹰,终是又收回了手,轻轻道:“夜已深,白公子早些就寝吧。属下就在外间,若有何需要便只管吩咐属下就好。属下告退。”说罢,曹靖便退出内室。
白止卿听那人远去,抬手掀开了盖头,他望了一圈四周,发现这屋中摆设竟与他在白家时相差无几,不用猜也知是赵殿轩安排的。熟悉的环境令他一直绷紧的心弦归于原位。他不知事情怎会发展至此,然,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既来之则安之。现如今以他任人鱼肉的处境,若能让赵殿轩设法将哥哥嫂嫂救回便已知足,再妄想自由便是奢望。
白止卿脱衣上床,望着一室红罗毫无睡意,只要一合上双眼,便能看到妹妹惨死的模样。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向皇帝讨说法,无异于以卵击石。白止卿抬手摸向自己左侧肩背,那里被烫伤的皮肉早已愈合,丑陋的疤痕却永远也消不去。
“赵殿重,你好狠的心。”
他至今不愿相信1♀23▼&◥⊙me⊕◥i.赵殿重会卑鄙地送他去做营妓,可是如今他丝毫不念旧情,一纸令下,便将自己嫁给他人。白止卿想起当年赵殿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红颜祸水,狐媚魇道。”他那时不曾想过自己视为良友之人却是如此看待自己,心中委屈愤然,遂与其一拍两散,各奔东西。时过境迁,现如今,他为君,我为奴,如此悬殊身份,自己连质问他的资格都再无。
“你不仁,我不义。赵殿重,我会要你也尝一尝痛失手足,同室操戈的滋味。”
曹靖躺在外间的榻上久久不得入眠,怔怔望着屋顶出神,那日军营所见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他自幼在军营中长大,跟了赵殿重,更是克己守纪,远离酒色。虽未真正行过房事,却也是见过女人身体的,白止卿的身子异于常人,却并无丝毫丑陋怪异之感,反倒叫人瞧上一眼便满脑子皆是那带着红肿指印的玉白肉体,那被粗黑手指捏弄的粉嫩奶尖,那悲愤屈辱的神情……
“唔…”曹靖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阻止了自己兄弟微微抬头的趋势。他蒙上被子默背剑法口诀,逼迫自己将那旖旎画面赶出脑海。美人虽妙,奈何是天边月光,他等凡夫俗子岂可染指。
窗外银霜渐深重,万籁俱寂催人眠,红烛未熄情已冷,寂寞了一场洞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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