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卖身（1 / 2）

刘子枫被雅致的景色晃了眼。

绿植红花相映成趣，桌椅宫灯摆放自然，丝音袅袅，伴着伶仃的泉水之声，入目最深的是错落有致的假山造景，其上松柏青翠，莺歌燕啼，更有蜂蝶于之中飞舞，衬得上面的花朵愈加娇艳，银白的飞瀑冲破混杂的红绿黄蓝，使整个造景生动，脱去了死气，当真是安排妥当，设计精巧。

席间，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或是饮酒或是畅聊，有书生吟诗作对，有商人谈经论道，有侠客切磋心得，无处少不了的是作陪的俊俏女子与清秀男子，他们或是眉目含笑，或是逗趣讨好，虽然是常见逢迎人的手段，在此间却无通常的低贱之感，自然而又平凡。

无论是不能言语的造景还是婉转的人声，亦包括绕梁不断的丝竹之声，处处都凸显一个雅字。

这真的是青楼？他不禁自问。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只得随意寻一个看似是群芳殿里的人询问。

“这位小哥，不知可有管事的在？在下??????”刘子枫问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了蚊蝇之声，其实是难以启齿，就算心思已定，公之于众却是千难万难。

那被叫住的小哥名叫李河，心性纯朴，并不气恼刘子枫的多事，更重要的是，“殿”里不允许见高踩低，否则是要重罚的，况且常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呆得久了，就越生出玲珑的心思，对面的小公子看来心里有了别样的打算，毕竟刘子枫可是落云城的名人，即使落魄也不至于被人遗忘。

“刘少爷，可是折杀小子了，我不过是个小奴，可受不起您一句“小哥，”李河笑着答道，“有事儿您直说便是”，

刘子枫看好♀看的'♀就来123★▓m♀”ei.赧然。

“我哪里还是什幺少爷”他苦笑，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李河并不催促，也不烦恼，只在那里静静等着，神色中没有鄙视，没有看不起，只是平常而已。

刘子枫定了定神，他已经看到追他的人进了群芳殿，只是忌惮殿里的势力不敢放肆罢了，早晚会有动作，若是自己被“擒”了出去，那必定是要成为吴念德的人。

与其为人所卖，不如自我处置。

“请把管事的叫来，我要卖身”，刘子枫心一横，话说出了口。

李河听了也是一愣，不过转而恢复了小厮该有的样子，“刘公子稍等，小的这就把管事的请来”。

能到这“群芳殿”享乐的人大都是身份显赫、家底殷实的，其中不免有刘子枫的“旧识”。刚刚他的语声虽低，周遭还是有听到的，口耳相传之间在座的诸位都是明晰了的。

毕竟，刘家发生的一切落云城中人无人不知。

刘子枫站在人群中等着，站不是、坐不是，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他稍稍调整心情，接受四处来访的打量。

“翎羽公子来了”，一人轻呼出声，将众人的关注引了去，稍稍给刘子枫喘息之机，同时他也望向了来人之处。

黑发如墨迎风动，面如冠玉赛潘安，眉目如雕夺天工，行若流云姿风流。

世间竟有如此风华的男子！！！

“子枫公子？”

“在下失礼了，刘子枫见过翎羽公子”，刘子枫回神答道，刚才竟愣了神。

“礼数周到，声色温润，样貌是百里挑一，气度是大家风范”翎羽点评道。

周遭人点头称是。

刘子枫微赧，想想自己身上的狼狈，面色上浮起红云。

翎羽并未在意刘子枫的神情变化继续发问。

“子枫公子，你可清楚我群芳殿是何处？”

“自是清楚”

“可下了决定？”

“心意已决”

“好，李河将契约拿来”

签字、画押。

“诸位，从今日起刘子枫公子便是我群芳殿的人”翎羽拉着刘子枫走上前，一双美目滑向那追着刘子枫的人，“以前不管与在场的有什幺恩怨，希望就此罢了”。

老大王山对上翎羽的眼神，心里发颤“好锐利的目光”，今日事是完不成了，心中叹了口气，带着兄弟们回去复命。

“子枫公子随我来吧”翎羽转身走上了楼梯。

刘子枫顺从地跟了上去，耳边是再次响起的丝竹、欢声。就这幺把自己买了？刘子枫心中摇头，不过须臾之间啊。

“子枫公子请坐”翎羽带着刘子枫来到自己的卧房，为其斟上一杯热茶。

“多谢”刘子枫接过茶水，闻香而不饮，这等上好的茶叶久违了。

“公子来我等风流之地想必是遇上了难处”翎羽说道，并拿出了刚刚签好的卖身契“刚才楼下一番作为不过是为公子解围，若是公子心意不定，大可将这文书拿走”

刘子枫惊讶，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下竟有如此好处白白送上门来？

“公子莫要多想”翎羽并未因为刘子枫的表现而不平，仍旧缓缓说道“群芳殿虽然与一般的青楼楚馆不同，可归根到底做得是皮肉生意，其中不少小姐、公子是被逼无奈落在此间，当然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翎羽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继续说道。

“子枫公子出生大家，一身气度不凡，虽然是自愿卖入我群芳殿，而这个决定大半是因那小人逼迫所致，与其到时公子受不了迎来送往的生活，不如现在说清楚，我翎羽虽然不是群芳殿的主子，说出的话还是有几分重量，今日公子若是不愿，我便送公子出城，以谋生路”

翎羽一番话恳切、实际，不平不淡，说不上是关心，也说不上是漠然，倒是徒然增添了几分真情实意，让人不得不信。

刘子枫再次羞赧，看来自己真的是怕了，将这世间人都当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

“公子好意子枫心领”刘子枫答道“实不相瞒，我落得如斯田地皆是为我那伯父所害，他为一时之利，打算将我送到吴家当那禁脔，我虽然落魄，却也不至于轻易就范，为他人鱼肉。”

刘子枫顿了顿继续道。

“子枫既然签了字、画了押，便把自己真真正正卖了出去，无论如何，子枫绝不反悔”刘子枫说道“子枫此番作为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一个了断，与其出了门去为那吴念德侮辱，不若自己给自己一个选择，翎羽公子莫要担心，我刘子枫既然将事做下，便不会毁约”

翎羽笑了笑，心中暗道，果然不过一个十七八的孩子，心性如此冲动，不计后果。

“也罢，既然公子下定了决心便这样吧”翎羽收了契约，“若是那天反悔了，只管与我要便是”

刘子枫再次向翎羽答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