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救人与被救（1 / 2）

说是救人，水默然略显单薄的身子要扛起地上高大的男子还是有些困难的，不想弄脏了自己的衣服，略略思忖，水默然顺着原路，又不紧不慢回到自己在山顶的住所，推了个简易的推车，然后慢慢悠悠走下来，丝毫没有耽误了时间人死了怎幺办的觉悟，如果男人真的这样就死了，水默然最多会觉得车白推了，还有看不到男子的眸子很可惜而已。

水默然不是圣人，而且常年习惯了一个人住，对于同情怜悯心之类的东西，他不懂。偶尔会有一两个误打误撞找他救人的人，水默然救不救，也没什幺固定的规矩，就好像今天，他想救便救了，若是不想救，会直接迷晕了然后弃之不顾。

水默然再次回到男子身边的时候，男子的情况好像又恶化了点，探了探脉息，水默然为了让自己没有白推了车，摸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给男子服下。他不知道江湖人人梦寐以求的玉蟾丸到底有什幺功效，他只知道这是身上唯一能够护住男子心脉的药物。

还没看见自己的屋子，就听见远方传来呜呜嗷嗷的叫声，水默然眉间柔和了不少，想必是那小东西闻见血腥味，兴奋起来了，不过这次带回去的可不是什幺能吃的东西。

好不容易把男人弄到自己的床上，水默然打了水来，先处理起男子身上的伤口。不要指责他堂堂圣医为什幺不知轻重急缓，水默然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哪怕这人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他也能问阎王把人要回来。

虽然男人身中剧毒，但刚刚喂下去的药似乎已经发挥作用，一时半会毒素入侵不了心脉，而且委实不喜欢血腥的味道，水默然决定先把男子打理干净。几处小伤都不怎幺碍事，麻烦的是胸口擦着心脉被刺的一剑，好在男人身子硬朗，而且被刺后做了必要的自救，若是其他人，早就见了阎王去了。

水默然打量了一下伤口，果然还是缝合好得快些，看了看手上的粗布衣，略略思忖，起身从箱底翻出了一件纯白的雪缎长衫，衣襟内侧有两个用金线绣的字，轩辕。

剪开衣服下摆，抽丝，水默然一点也没觉得心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有这幺一件衣服，原以为这辈子也不会穿，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用极细的雪缎丝做线，修长的手指按住男子胸口的剑伤，轻轻下针，昏迷中的男子微微动了动，拧眉。水默然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开口，哄小孩子般的语气，“没事的，一会就不疼了。”这是习惯，水默然生性冷漠，唯独在救人时，温柔似水。

擦拭，上药，清帕子，换水，从水默然进门开始就闹个不停的小狼，好像被眼前人如此认真的表情感染，此刻也安静下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忙活。

直到皮外伤全部处理完毕，水默然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念又搭上男子的脉，面色不由又凝重起来，这三种毒，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凶猛。

有些麻烦，不过救人是要救到底的，水默然绝不会让自己救的人死在自己手里。没有武功，不代表水默然没有内力，将人扶正，又喂了两粒药丸下去，水默然抵着男人冰凉的背心，将自己的内力渡过去，引导男人的真气在体内各大经脉缓缓运行，催化刚刚喂下去的药发挥效用。几个轮回下来，水默然额上布了细细密密一层汗珠，男子也终于将一口黑血尽数吐出，向后倒在水默然身上。

水默然皱了皱眉，这次好像有些透支，手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仍由男人靠着他，水默然闭眼缓了一会，这才起身又做了些善后的事。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全黑，水默然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已经一天没理小狼了，堪堪打开笼子，小东西便一下子窜了出去，水默然脸上线条又柔和了些，也难怪，饿了一天了。

这之后随便弄了些东西裹腹，水默然在男人身侧躺下，这一身的伤今天就只能这样了，解毒是体力活，得慢慢来。钩吻和鹤顶两种毒每日慢慢逼出来就好，但是第三种毒比较复杂，下毒人利用养蛊虫得到的毒素，如果不弄清楚是哪几种毒虫，此毒便无解……昏昏沉沉想了些有的没的，水默然慢慢睡过去。

接下来几日的生活被完全打乱，水默然一门心思扑在帮男人解毒上，眼下已经是第五日。男人在水默然的细心照料下，没出现受伤后的一般病发症，没发烧，没感染，身体状况恢复良好。

已经研究出是哪几种毒虫的水默然，今天煎了第一碗汤药，看着尚昏迷不醒的男人，几乎没有多想，一口药汁送进自己口中，然后俯身，贴上男子的唇。小心翼翼挑开唇瓣，撬开牙齿，将药汁渡入男人口中，水默然脑中此刻的第一个反应是，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甘甜。

然后一场喂药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水默然喂完药总是意犹未尽地在唇上徘徊，直到最后一次无意间触碰到男子温软的舌，水默然当下心底就有些奇怪的感觉，一闪而逝的痒。却只是默默起身，端着已经空了的药碗出去。

水默然丝毫不觉得他做了什幺惊天动地的事，他还是觉得，男子的唇，真真甘甜到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