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说没什幺,岳嵩文那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神静静地向我扫来,那眼皮半垂半着,显得疲老,然而我的“没”字刚出口,岳嵩文又抬了眼,那双眼上方两道褶皱深深地现出来,那眼神倏然锐利了,我突然不能撒谎也不能敷衍,真是中了他的毒了。我实话说道:“他们让我和他们一起做课题。”
岳崇文拉开了一只抽屉,取出了一块折叠得方正的灰色眼镜布,开始缓慢地擦拭镜片,他一面问:“为什幺不答应?”
我回:“我对这些没兴趣。”
岳崇文说:“这和你有没有兴趣没有关系吧。”
“有关系。”
“哪里有?”
岳崇文看着我,那眼神,审视,冷漠,不屑,色.情,是的,有色.情,我和岳崇文接触很少,每次接触,我们都会做.爱,我们的关系当中充满了情.色,每当独处,岳崇文的眼神中就有了这方面的欲望,我想,如果我面前有一扇镜子,我也能从我的神情中看到一样的渴望,因为我一见到岳崇文,就意乱情迷,他一开口说话,我的腿就会软。
岳崇文说:“一篇论文而已,你师哥师姐开了口,就是让你挂个名上去,你不会不明白。”
我说:“我就是不明白。”其实我明白,他们是离岳嵩文最近的学生,岳嵩文什幺作风他们不懂?不过是看我在他这里得宠,明是照顾我,暗是去讨好岳嵩文。就像李振华的那辆车一样。真是邪门了,在岳嵩文这里,我不是我,是枢纽,是中转站,是块敲门砖。
岳崇文喝了一口,然后把水放下,把盖子拧上,又拿起眼睛戴上,透过镜片看我,看着看着笑了一下,他叫我:“小程。”让我过去。
我站着不动,说:“老师让我下课过来,是有什幺事?”
岳崇文就说了一个字:“来。”
我过去了。岳崇文又拉开了他右手的最下一层抽屉,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是天鹅绒的底,烫着银色的字母。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只吊坠,钻石在办公室普通的光线下都熠熠生辉,不是水钻,我看得出来,盒子上的牌子也不是做水钻的牌子——岳嵩文把盒子转动了几十度,使它正对着我,他嘴角泛笑,虚伪得不行,说:“这个喜不喜欢?”
我说:“岳嵩文,别总送我这幺贵的东西。”
岳嵩文道:“不要多想,只把它当做个礼物。”
“我值这幺多价钱?”我笑了,说:“无功不受禄。”
岳嵩文抬眼看我,也带笑,轻轻说:“你有功的。”
事情到了此处,我问自己,你还觉得好玩吗?还觉得有意思吗?岳嵩文这个老东西这幺看不起你,你还想和他耗一起吗?
我还是说:“我不要。”
岳嵩文没生气,轻轻合上了那只绒盒,“我知道你不缺钱。”岳嵩文说:“我也只是喜欢你,小程。”岳嵩文轻轻巧巧的说,“我不为难你,你选一项?”
“什幺意思?”
岳嵩文说:“课题,礼物。选一个。我也没有别的拿得出手,只是怕委屈了你。”
“你少用你之前对付你那些学生的那一套来打发我。”我告诉岳嵩文:“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做什幺课题。不觉得自己搞笑吗?总不过这些破烂玩意,想着谁都稀罕,拿出来寒酸人罢了。”
岳嵩文静静听着我说这些,我越说越激动了,而他的情绪根本没起一点波澜。其实通过李振华,通过那天雨夜我不小心撞进他家,我就知道到他不是善类,不是就靠大学教授的幌子招摇撞骗,他是有本事的。所以他根本没有生气,也没有打断我。
听我说完了,他说一句:“用词不要这幺苛烈,小程,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岳嵩文多厉害,一眼看出我是自尊心受害。
我问:“就非得选一个不成吗?你就相信这些东西?”
岳嵩文反倒向我说:“小程,你一定看不起我,觉得我拿这些买你们这些女孩子的青春。”
我说:“难道不是?”
岳嵩文微微笑着点头:“是,当然是。你说的没错的。”他温和的看着我:“我们这样的人很怕坏名声,所以谨慎一些,不为过吧?”
我没说话。岳嵩文继续道:“你看你,这样年轻,这样好看,凭什幺愿意跟我这样一个人呢?”
他这样会说话,先捧人高一些,让自己低一些,猎人与猎物,虎与伥,他教学生的这些东西,他是最深谙其道的。
岳嵩文说的没错,我为什幺愿意跟岳嵩文呢?在在普罗大众的价值里,岳嵩文是年老的,他对一个年轻女孩出手,就必将是龌蹉的猥琐的,我也必将是有所企图的功利性的。这才是社会眼里的我和岳嵩文应该有的关系,也是他们可以接受的一种,就算这种接受带着鄙夷和促狭心态,但如果再牵扯到其他东西,就会是更为畸形的了--谁相信一个年轻少女会真正爱上一位父亲年岁的男人?我是不大相信爱的那类人,所有有关爱的问题我都答不上来。和岳嵩文搞在一起,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什幺后果,但岳嵩文必定考虑到了。
我说:“岳嵩文,你的意思是,我什幺都不要,你怕我有别的心思?”
岳嵩文依旧带笑,不置可否。
我一时间觉得很可笑。其实站在岳嵩文的角度,他是对的,谨慎一点是不为过的,他能拿出来的东西其实很多,真不止眼前我看到的这些破铜烂铁,但是我敢要吗?我为什幺要去索取?上次李振华问我怎幺就是平白?要给我一些东西让我不是“平”,那时我很生气,如今面对岳嵩文,我也是一样的愤怒。
谁没有一点自尊心呢,岳嵩文要把我当商品,这种交易就算还未达成,我就感觉到了冒犯。
我想了一下,对着他说:“那咱们就算了吧。我接受不了。”
岳嵩文很干脆:“可以。”
我看他这样一幅轻松潇洒的做派,心里不大得劲,加了一句:“老师,这次你可不要再让你的人跟着我。”
岳嵩文一点也没有惊讶,预料一切似的,他说:“你和李振华关系不错。”
我说:“这没他什幺事。我就不明白了,你派人看着干吗?”
岳嵩文道:“你如果安分一些,自然没有人看着你每日做什幺。”
“你怕我到处乱说?”我笑了:“谁有那个闲心?你敢做不敢让人说?”
岳嵩文抬头看我,那神情,漫不经心又毫不在乎,且十分轻慢:“程霜,说话注意些,我是你的老师。”
“老师?”我说:“你把你的那玩意放我身体里的时候,怎幺不想想你是我的老师呢?”
岳嵩文依旧没有受我的言语影响,没有激愤也没有发怒,他只是淡淡的问:“你是要告我?”
我说:“不敢。”
岳嵩文说:“你告不过我的,”他说:“你大可试试。”
我恨得咬牙切齿,“岳嵩文,我不是你之前那些学生。”
岳嵩文道:“你当然不是,她们比你守规矩。”
好一个守规矩!
岳嵩文不大想理我了。他又摘下了他的眼镜,放到一边去,他做这个动作时能看出他显而易见的疲乏厌倦,岳嵩文此时是觉得我麻烦,不想再与我浪费时间。我刚想再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两三个学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手里拿着书本。
岳嵩文抬头看了一眼:“进来。”
桌子上还放着那个装吊坠的盒子,他一拂手,盒子坠到地上,滚落进桌子底下了。那几个学生涌进,但看我站在桌前,和岳嵩文还有事要处理的样子,都睁着眼等着。我对岳嵩文说:“岳老师,我等你忙完再说。”
“不是说清楚了吗?”岳嵩文在身后说:“行了,你回去吧。”
他的那些学生听到,就将我挤到一边去,围着岳嵩文七嘴八舌地求教问题了。岳嵩文也没再看我一眼,真是无情啊。
其实也没什幺所谓的,岳嵩文要装这个逼,我为什幺非得每次去捧他的场?天大地大,花朵草多,哪就非岳嵩文这一个不可了?
我不经常上课,自然与岳嵩文没了交集,有人叫我出去我就出去,没事的时候躺在宿舍里睡觉,或者出去逛街。时光真的很容易被虚掷,年轻真的是最昂贵又最廉价的。
期中前有一段时间是教学检查周,班长特意找我私聊,叮嘱我按时上课,扣得分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整个班级都在担责。我没理由这幺自私,拎着包带着平板坐最角落。
有一节是岳嵩文来听课,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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