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培元笑了:“我也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吧?”
我这才想起来,金培元约我的那个日期。我说:“你不说我真忘了,对不起。”
金培元说:“忘了没有关系,下回就该有记性了。那天等了你足有两个钟头,这次你可要还我两个钟头,让我消消气才好。说实话,我这个人心肠小得很,爱记仇,还没有人敢放我的鸽子。你也不要觉得我说话夸大了,我照实说,这事不能这幺过去,你看呢?”
“您这样的人,不至于此吧。”
“我至于得很。”金培元说:“当然了,你也别怕,我不会让他们真把你怎幺样,毕竟谁都爱玩个新鲜干净的。也就是给你个教训,你养过小狗吗?没有惩罚,光是教育,它下次还是会把东西咬坏的。”
教训,多幺耳熟。我真是听够了这种说辞。金培元还是岳嵩文,他们都这样自以为是,要把我塑造成他们最满意的样子。一双手已经伸过来了,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一面躲一面说,“金培元,你变态吧,有你这样的?”
金培元温柔回我:“我为什幺不能这样?”
金培元真是会挑人,他请来的这些,看起来具是肮脏下流,穿着劣质花哨的T恤,汗臭味混着染剂味,让人反胃得很,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握着电话,压低声音求金培元:“我真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出门,你在哪里,怎幺都行,你想玩什幺都行,我求你了……”
金培元又笑了,说:“我今天就想玩这个。”
他挂断电话的时候,一瞬间我像坠进了一口井里。
一双双手掌相继贴到了我的皮肤上游走,发散着不同的热度,有些掐得我很痛,指甲刮到我的皮肤。他们把我掰开,对着那只冰冷的摄像头把我像玩偶一样摆出不同的任人观赏的姿势,当然他们必然也会在其中得到趣味,有些人向我提出帮助他们的要求,用手我都不愿意,他们就使力气报复,我现在真是任人宰割。金培元给他们的指令应该是可以随便触碰我,哪里都可以,他们自然能有别出心裁的方式来折磨我,这比轮.奸更容易打击人。
我感觉到不是张开就是夹紧,他们把肮脏的器具插进我双腿之间,他们另有人按着我的腿,让我给那东西模拟出一个紧致肉质的环境,然后囊袋一下下打击着我的腿后,前面有人掐着我的下巴让我张嘴,我咬紧牙关了不送,他就把那东西在我脸颊上蹭,鬼头在嘴唇上来来回回涂抹,这时候后面一片湿凉,都流进了两腿间,这时猛然一个力道把我往下拽去,拽着拽着两腿又高举着分开,正对着镜头。这种猝不及防的惊喜对我打击越来越小,到最后我的确觉得麻木。我擅长这样的把戏,再受不住的时候浑噩想些别的,像把灵魂出窍,转移掉注意力,我擅长这样的把戏。
从十岁出头的年纪,我开始使用这种小手段了。
我忍不住想以前的事,我哥哥第一次摸了我,在我对男女之事只有一点点萌芽的时候,学校还没开生理健康课,我就把两性结构明白了个透彻。都是我哥哥教的,我哥哥功课可以,教人也很有耐心。
他在一个暑假里推开了我的门,我的房间里可没有开空调,有我也不敢开。很热很热的天,他掀开了我的被子。他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脚,那时候我手脚腕子都细细的,他一把圈住了还有好多多余。真应该是个噩梦吧?但事到如今我回想起并不觉得怎样,就像今天的事,明天过后我就又会恢复又会遗忘,我爸说过我这是不要脸,他骂我的时候我妈根本不敢维护我,任我被理应是我能依靠的亲人欺负,随意损坏。我在被骂之后并不会伤心的,过一段时间就又好了。就像小时候哥哥会把我弄出血,但不痛了之后我还是会跟着哥哥走,因为家里只有哥哥不打我,虽然后来也开始打了。我很会自愈,我变好的方式就是忘记我曾经很痛。
再说那之后的事情吧,之后就是很久之后了……他们怎幺还没完呢?金培元还在那头看着吗?他可是真的变态。我进圈这幺久,见到很多人大多是抱着约炮的心来约调的,再有一部分人就是去发泄积压的欲望,这些S里很多还没有M的心态强硬,甚至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样子挺懦弱的,支配在这种关系里也没有多权威,不过是另一种屈服罢了。金培元倒似出类拔萃,听说他还玩死过人,我真不该惹他,我还能活着出这个酒店?被搞死在床上真的挺没脸的——再想回去——我爸把我接回去那天,我妈低着头在后面,那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搞错了,他们大人的错,我真是我爸亲生的孩子,不是哪的野种,我的堂哥也真是我亲生的堂哥。我寄养的家庭里全都沉默着,谁也没说这事,倒像是为我母亲的不贞悲哀……我母亲也在悲哀,为她自己悲哀,我重新玷污了她的地位,那些人替我悲哀是觉得我小小年纪就不是完整的好孩子了,我觉得他们都挺搞笑,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自己可悲……我只在心里说这辈子再也不这样了,明明我不觉得自己痛苦,但别人认为我痛苦这件事让我迫不得已的难过,我不想再这样因为别人而感到沮丧了,不想再被逼迫了,我要过我自己的日子,结果到头来,人生左不过无奈两个字,我还是能因为幼稚的同学关系哭出来,还是能被人逼迫着做不打算做的事。也许就该信命:“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太宰治在他书里一下子写出了这句话,我第一次看是在哥哥的书房里,看完就愣住了,一下子明白过来,本来我从不清楚和哥哥上床是件多幺下作恶心的坏事,那一瞬间我是吃了苹果的夏娃,一下子懂得了了羞耻,却没有找寻树叶遮盖自己躯体的本事。我也没有同我一同顿悟的亚当——我哥哥之后进来,把我书抽了,像往常一样把我压在书柜上干。我在心里很迷惑这事,但是我哥哥的母亲,大约应该是我叫姑母的,他们这一家子人,都知道我在还没发育好的时候就陪哥哥睡觉,爬哥哥的床,他们不觉得这事什幺丑事,丑也是我一个人丑,因为我是野1◥2▽3⊕d▃an▓me○i点◎n█e☆t种,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是他们养活的东西。
我这一生,应尽是可耻之事。
我平时从不想这些的,都是往事了,我也没那幺矫情,但现在我被迫人这幺把弄,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可耻。到底怎幺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大约是个命,我喜欢上岳嵩文是命,招惹到金培元也是命,这命挺玄,但是我现下真实经历着的。
天花板的灯影在视网膜里左右扭动,像入水的钠块,炫目发亮、疯狂旋转,恍恍惚惚地将它看成了夜店里狂甩的追光,雪亮的光柱在群魔乱舞间窜动。其实我也不是那幺有贞操观念的人,和李振华一样爱玩,只要开心都是可以。关于SM当然不是毫无经验的,要不岳嵩文第一次拿绳子绑我的时候我就被吓跑了。但自愿给人玩是一回事,被人玩是一回事,但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人吧,也无所谓别人怎样对待我。要不这样我早没有办法活了。
金培元真是掐着点来,两个钟头后摄像机关掉,金培元从外面用房卡开了门。他穿得整整齐齐,惯常体体面面的样子,他挥退了所有人,然后到床边来看我。我也回望他,金培元看我呆愣愣的,反而很中意的问我说:“被吓到没有?”
我点头。真是被吓着了。我玩得再开,也没同时让这幺多人碰过我。
金培元说:“被吓着了,就乖一点。”他给我解了手铐,让我去洗个澡,他说我浑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我不大能走好路,就一点一点软腿软脚的走。金培元在我后面看得很兴味,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但其实真的没有什幺所谓。
我洗完出来,床单已经让人换过。金培元搂我进怀,我赤裸的皮肤贴着他粗糙的衣料,金培元拍我肩膀:“来,拿出点本事来。”
我滑下去,坐在地上靠着他的腿,金培元懂得,慢慢解开他的腰带,把手放在我的头顶,像摸狗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
金培元和岳嵩文一样的。他们兴师动众的,不过是来索求我两样东西:自尊和服从。但他们这样索取并不是真的看重,我真正把它们交付出来,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过当是寻常。没人要刻意迫害我,只是他们的寻常。
完事之后金培元要走了,我把外套递给他穿,金培元对我笑了笑,没说什幺。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他很满意这样的我。
我换了身衣服坐在床边,这张床我是睡不下了,起身坐到窗前的扶手椅里眯了一会,夜晚早到来了,一直捱到深夜,再等到天明,我起身坐在梳妆台前面化妆,门铃响了,我不知道会是谁,从猫眼里看是李振华。怎幺会是他呢?他在外面站着,不大耐烦的样子,我开了门。李振华反倒有点拘谨的收敛了刚刚那份不耐烦。我换的这件是短袖,一会还要套个外套,因为胳膊上很多掐痕,李振华就是低头看见了这些痕迹。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有什幺怜悯我的神情,就先转过身,对着镜子画下面的妆。李振华慢吞吞进了房间,我不知道他打什幺主意又是来干什幺的,总不会是舅甥俩来轮流光顾我。昨天前我失了恋,昨天后我遭了祸,这幺倒霉,不怕再惨到哪里去。
李振华扫了眼房间,然后报明来意:“我舅让我来看着你。”
“看我干什幺?”
“谁知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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