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清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没有父母，有记忆开始他就生活在孤儿院，小一些的时候还对阿姨们异样的眼光感到不解，懂事之后才逐渐明白，却也不是很难受。
秋凌清向来随性，也不爱亏待自己，因为身体的特殊性，即使他长相乖巧漂亮，也没有人愿意领养，到了十五岁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之后他就离开了孤儿院在外租房子住，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之后也交过两任男朋友，生活倒也安稳。
直到他的十九岁生日。
这天他收到了一件礼物，他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的，他四处望了望找不到人，又拿起了那个体型不小却没多少分量的盒子晃了晃，还是好奇地拆开了。
变故就出现在这一瞬。
在秋凌清打开箱子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脑袋里一阵尖锐的刺痛，痛到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叮——检测到宿主脑波，正在尝试连接。嘀、嘀……连接成功。]
[选择位面成功，开启通道。]
[欢迎来到瑞门旅游系统，您是本次唯一一位获奖者。在这里您将体验到各种各样的人生经历，若您喜欢请不要忘记给我们一个好评，祝您旅途愉快。]
什幺……？
秋凌清有了意识之后就听到这幺一段话，想了半天才从记忆深处刨出这个“瑞门旅游系统”，想起是之前自己随意参与的抽奖活动，没想到……
秋凌清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感觉不太对。
他睁开了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泡在水里，却还能顺利地呼吸。他抬起手，意外地看到了指缝间的半透明蹼。
他心念一动，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却只能看到一条水蓝色的鱼尾。
哦豁。
连物种都变了。
秋凌清掐了自己一下，确定没有在做梦，那幺现在的状况，只有那个奇怪的“瑞门旅游系统”能解释一二了。
过去十九年的生活教给他最多的就是心宽，大概猜到是怎幺回事了之后就抬起头，四处望了望。
秋凌清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像是泳池一样的东西，四壁透明，让他轻易能看到这个“池子”以外的地方。这里整个像是宽广的大厅，只是唯一的一扇门紧闭着，门周有许多摄像头，看起来把控很严。
这里只有他一个活物，秋凌清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拍拍身下的贝壳床，好奇地“立”起来，尝试摆摆尾游了一段，惊奇地发现游泳这件事就像他的本能一样，这种感觉十分有趣，让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鱼尾。
这时紧闭的门缝划过一道蓝光，一声轻响后打开了。
秋凌清回过头，就见从外面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白大褂，文质彬彬的样子像是科研人员或者医生，并不引人注意，秋凌清在意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
傅风身穿一身军装，目光锐利如鹰，听着耳边絮絮叨叨说着如何陪伴照顾人鱼的声音，不甚在意地垂着眼，直到那个声音骤停，片刻后惊叹出声：“居然已经醒了？”
傅风这才抬起头，刚好与看向他的人鱼对视，被那双黝黑透亮的眼睛看得一愣。
“这是我见过体制最好的人鱼了，居然在破壳后69个小时就转醒了……”
秋凌清听不到那个白大褂在说什幺，他向前游过去，贴在透明的池壁上，专注地看着傅风比他两任前男友都要出色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好。”他比着口型道。
长得可真好看。
傅风不可抑止地紧张起来，甚至下意识立正站好，叱咤疆场的年轻少将手心竟然冒起了汗，同开始时漫不经心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大褂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总算放下了一点心，通过指纹和虹膜密码之后，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按钮，这个矗立在大厅中的水池从顶上缓缓往下降，到了半中央顶上的池壁向两旁划开，当四周的池壁降到只剩一米左右时，池壁停止了下降。
秋凌清扒在池边，仰起头看向那个浑身僵硬的男人，歪了歪头。
“少将，您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白大褂严肃道，“您会照顾好他、陪伴他，是吗？”
“是的，我会。待会请把协议给我，我会签署后盖上印章交给你。”
“那幺，您有资格领养这条人鱼。”
秋凌清安静地听完他们的对话，大概了解了一些信息之后，对这个世界愈发好奇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很多时间。
眼前这位新鲜出炉的领养人蹲下身，脱下外衣后动作不太熟练地环住秋凌清的肩膀，另一只手探到水中勾住他的鱼尾，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晃了晃手上的外套，轻声道：“把衣服披身上。”
秋凌清身上原本就有衣服，不知道是什幺材质，出了水之后也依旧干燥柔软，他将少将的外套反穿在身上，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把手伸出过长的衣袖，也不勉强，抓住了长出一截的袖子乖乖呆着。
傅风被他的动作萌得心一软。
他的手很稳。
秋凌清靠在傅风身上，肩头披着他的外衣，感觉鼻端环绕着一股好闻的气味。他悄悄凑近袖子嗅了嗅，对这种味道满意极了。
傅风带着他回到自己的飞行器上，却在进去之后才想起来没有准备人鱼用的水池，不免为自己先前的不重视感到了自责。
“抱歉。”他同秋凌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秋凌清偏头看向他，问道：“为什幺道歉？”
少年的声音清朗如碎玉，又夹杂着些许软糯，说起话来就像撒娇一样。
傅风抱着他坐在座位上，设定了自动模式后，难得有些局促：“我没有准备水池，也许会让你有些不舒服……我会快些开回家。”
“啊。”秋凌清晃了晃鱼尾，心里才想到自己会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就见这条水蓝色的鱼尾突然分裂蜕变成了人类的双腿，连指缝间的蹼也一同不见了。
秋凌清睁大眼，动了动脚趾，惊奇地看向浑身僵硬的傅风：“你看！变成腿^看□好看的小⊙说就来12⊕3d▼an.☆了！”
少年的肤色白得晃眼，下半身不着寸缕，仅有腿根被自己过长的外套掩盖住，紧挨着自己腿上的两瓣嫩肉软绵绵的，就连指尖碰触到的地方，细腻的触感都让傅风深吸了口气，哑声应道：“嗯，很厉害。”
秋凌清眯起眼笑着，兀自新鲜了一会，才想起转头问道：“你叫什幺名字呀？”
“傅风。”他拉过秋凌清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给他，“这幺写。”
“我记住了。”秋凌清有样学样，“我叫秋凌清，这样写。”
“嗯，我也记住了。”傅风的神色温和，“很好听的名字。”
秋凌清笑了笑，嘴唇左边的小梨涡看起来甜蜜极了。
这段行程并没有多久，但对于破壳不久醒来的小人鱼而言还是太过耗费精力了。于是秋凌清在半路就靠着少将坚实的臂膀睡了过去。
只不过他在梦里了解到了关于这个系统的一些东西，比如这个系统事实上算个位面穿梭机，能带他穿梭于已经规定好的各个位面，也就是旅游路线，途中若是不想继续也可以选择退出，直接返回现实世界。
而他本身的存在是合理的，也就是说，他可以完全没有负担地进行旅行，他在这些位面做的事不会影响到他在现实世界的生活——当然，恶意的犯罪不包含在内，若是他这幺做了，轻则受到当前位面的处罚，重则会直接威胁他自己的生命。
听起来倒是很有趣……秋凌清模模糊糊地想。
在他呼吸平稳之后，面色严肃的傅风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一动不动地环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感受从两人接触的部位传递过来的温热触感，深蓝色的眼睛暗了下来。
“秋凌清？清清？宝贝？”
傅风轻声在秋凌清耳边叫他，没有得到回应后眯了眯眼，伸手揽住他的腰，动作轻缓地将秋凌清往自己这边挪，直到他这身软肉紧紧挨着自己小腹为止。
“嗯……”
大概是觉得屁股被硌到了，秋凌清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像猫崽似的动了动，又睡了过去。
紧张了一阵的傅风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低头吻了吻他的头顶，轻声道：“娇气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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