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可能帮帮忙,毕竟我马上就要去那里......”
她顿了顿,扯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笑容明媚:
“我也想看看——让那姑娘笑吧。”
第7章第七章纯白
在莉娅的计划失败后两天,艾弗利搭乘女巫那没有几根毛的曲里拐弯的扫帚,着陆在洛斯提城堡外的荒原。枯黄色和浅绿色交织的草丛漫过她的膝盖。太阳那该死的刺眼光芒不留余力地炙烤着她。她向女巫鞠躬,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卫兵把守的大门。
她抬眼看着面前哥特式的建筑,试图从所剩无几的回忆中看到一点点和眼前冰冷城堡相似的东西。没有。铅灰色的大门就像监牢中明晃晃的锁。
反而是这荒原,这强风吹过的荒原,她看到了之后心里生出一丝异样。可是不,她宁愿自己可以平静以对,像注视着一片无垠沙漠一样注视着这充满野性的生机勃勃的荒草。她摇摇头,最终向大门走去。
“名字?”其中一个卫兵居高临下地问道,用满是□□味的语气对这个没有武器的十五岁的姑娘说话。他高挑着眉毛——他的心情很不好。就在一两个月前,玫瑰的花期过了。
“艾弗利·安可——”艾弗利犹豫一下,咬咬牙,报出了安可的姓氏。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乡巴佬!走啊,听见了没有,这可是——”那卫兵的大拇指向城墙摇了摇,“这可是皇宫!”
看来这卫兵是背过王族和贵族姓氏表的。没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姓安可,这小孩穿的衣服也没有一丁点华丽的装饰。
“别说了,我记得艾弗利好像是......”另一个官兵摆摆手,可是艾弗利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
“——又名艾弗利·洛斯提。”
“......咱们四公主的名字。”
艾弗利扯扯嘴角露出不算微笑的微笑,看着地下跪着的大喊殿下的两名卫兵,又回过头看那荒原。这次她看到草丛埋没了的若隐若现的枯朽根茎。于是她若有所思地、没头没脑地评论道:
“玫瑰的花期过了啊。”
正如玫铂尔热爱枫叶,洛斯提的荣耀全部凝结于她那花期短暂的烈焰玫瑰。洛斯提境内的玫瑰不像其它王国的普通品种那样娇贵驯服,而是像烈火蔓延一样桀骜不驯地生长。她们不仰赖于土地:她们征服了这土地。每年春夏,燃烧着的抢眼的鲜红珍宝明艳不可方物地在最险恶的环境中生长,傲视天下的一切,包括那些用看着爱人的目光凝视着她们的洛斯提人。
春夏,玫瑰盛开的每一天都是洛斯提人盛大的、经久不衰的庆典。人们被禁止采摘鲜花——就算没有这道禁令,会对那样的花朵伸出罪恶之手的犯人也少得可怜——但花期接近尾声时,自然脱落的花瓣,却是天然的饰品、胸针、扣眼的鲜花。这便是美丽的玫瑰最后的馈赠了。而当她们开始枯萎,直到什么都不剩,只留下枯朽的根茎作为存在过的证明时,洛斯提举国上下的人,上至皇室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情绪都低落的不得了。诗人们外出寻找灵感的时候,看到残茎落叶,有太过感性的鼻子一酸都能掉下眼泪来。
艾弗利不同情他们。
“玫瑰的花期过了啊,”她这样说,不是单单的陈述这个事实,就好像太阳落山了月亮会升起来一样理所当然、合情合理——那句话的尾音懒懒的上挑,听上去就像半个问句。“玫瑰的花期过了啊?”她挑战着那护花使者心底如若那飘零下来的暗色花瓣一样被掩埋打散的希望,碾压着它,用她毫不留情的纯黑色的皮靴。
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一个女孩站在城堡的入口处等她,或者说,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那姑娘大约十六岁左右,正是最美的年纪。可比起像那野玫瑰一样放肆桀骜地绽放,她好像更愿意当一朵安安静静独自欣赏月光的白色百合。她穿着一条长长的纯白色裙子,裙子没有蝴蝶结或是荷叶边的装饰,流畅的勾勒出她的腿部线条,尾端又像绽开一点点的青涩花苞,悄悄的展开。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浅浅的水蓝色罩衫。她就像一个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水精灵。
她转过脸来看艾弗利,小幅度的轻轻笑一笑。她长得很好看,目光柔和。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天空蓝色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长长垂下的是一头黑色的卷发。
“艾弗利?很久不见,你......嗯......不一样了。”
“怎样的不同?嗯?”艾弗利脸上是大大咧咧的假笑,悠悠闲闲对自己的姐姐提出刁难,脑子却飞速旋转着尖叫着问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是自己的哪个姐姐,名字又叫什么。
“很难说。”她做了个难以形容的手势,皱了皱眉,“就像风中的叶子,我是说,枫叶,或者海上的船,帆折断了……”
艾弗利瞪着她,什么也没懂。这是,灵光一现,她伸出手抓住一个宝贵的救命的字眼。辛!辛——辛巴?不不不,辛——露辛达?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去城堡里,你给我介绍介绍——其他人知道我要来吧,露辛达?”
“露辛达”的浅蓝色眼睛里毫无波澜:“我的名字是辛西娅。你真的是什么都忘了呢,艾弗利。”
女孩没有计较,转过身为艾弗利带路。她的洁白裙摆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飘飘然旋转,艾弗利看见她脚上穿的浅蓝色的矮跟皮鞋。与其说是姐姐,辛西娅此刻所承担的,更像一个信使的角色——尽职尽责、冷静疏离。艾弗利脑海中浮现出那寂寞却安宁的月光下芬芳的水仙,她的身形轻轻摇曳,就像梦呓那样轻,轻得好似错觉一般......随后她转过身去,不认得她,就可以自顾自的站在一旁拥抱自己的一小块天地。
她们走在暗金色墙壁的走廊上,沿路所有的油画上人们的表情都是一本正经的,一本正经得可怕——穿着质地上好的浆洗过的衣服,戴着镶有珠宝的头冠,因此必须作出于此相配的僵硬表情来。没有人说话。艾弗利张张嘴,本想厚着脸皮去打听剩下两个姐妹的名字,但她看见辛西娅不疾不徐的在前面走着,她那双矮跟鞋在地上咯哒咯哒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话。
于是她便为这一秒钟的犹豫付出了代价。
因为眼前出现了她在短短的十五年生活中见过的最美丽高贵的人。
缓步向她走来的人年纪比她大了许多,早已成年,可能已经接近二十岁了,因此一举手一投足间是大家闺秀的成熟。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蓬松的拖地长裙,那双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提着两边的裙摆,动作规范得可以当礼仪教科书中的模特儿。但是,模特这个风光的词放在眼前的这个无暇的天使身上,竟成了一种世俗的贬低了。
来人的头发是最纯粹的黑色,就像午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的夜空。她将长长的齐整直发盘在脑后,露出她修长的、曲线优美的白皙脖颈。柳叶眉微微上挑,配合着那双银色的狭长眼睛,似是妩媚,又带有不可亵渎的神圣的庄严。她就那样好像梦境中人一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艾弗利走来,缓缓地,给予白色玫瑰修整花瓣的从容。终于,她在艾弗利面前站定了。
这是,天使?
艾弗利感到烧得滚烫的血液直往自己的脸上涌,让她顾不上往常的嬉皮笑脸,只能一个劲的眨着眼睛,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她笨拙的拉开两边及膝的不符合长度规范的裙摆试图做个标准的屈膝礼,可是不想因为常年缺乏练习,这最基本的技术也生疏了。她听见自己右脚的脚踝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随后毫无形象地在美人面前龇牙咧嘴,只想打个地洞逃走。
扭到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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