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发觉这个戴着保护者面具的男人背地里其实是在支配着他。被笑声掩饰的真相让二塀背后冷汗直流,喉咙干涩。
“——吃饱了。”
为了逃离这个画面,他扔下筷子站起来,冲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背靠在门板上重复了几次深呼吸,仍抚平不了激烈的心跳。
“这场闹剧要演到什么时候啊?”
二塀按着胸口擦掉额头的汗水。
当下定决心搬回老家到樱花学园工作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有了彻底的觉悟。既然逃避也不能完全摆脱姐夫的束缚,也只有立定脚跟站在他面前,寻求根本的解决之道。但结果呢?一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自己便乱了阵脚。
兼子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孔下,究竟在想些什么?安排我进樱花学园究竟有什么企图?他又为什么要我回家?明知沉不住气只会正中他的下怀,在兼子面前又忍不住表情僵硬、全身打颤,不该痛的伤口痛得他死去活来。
掐住喉咙咽下哏在干渴口中的唾液。尽管认为他不会再来伤害自己了,心底却又时刻戒慎着。弓弦紧缚手指的疼痛仍鲜明地印在心坎中。
“冷静……我得冷静一点……”
二塀不断地大口喘气,望着满是灰尘地立在房间角落的弓,得自兼子传授的弓。自己的性癖也是得自他的指点——不,正确来说不是指点,或许该说是他让自己明白了,让自己认清了才对。
可是,兼子也似乎忘了自己干下的好事,云淡风轻地在二塀面前谈笑自若。对他来说,这一切根本微不足道吧!只有放不开的自己永远锁在迷宫中。他恨透了那个男人,内心深处又渴望他回心转意。
二塀拿起弓匣坐在床上取出。
疏于保养的弓臂因崩裂而布满倒刺,根本不能有。看来也只好借用学校玻璃纤维制的弓,然后去弓具店买把新的了。从抽屉挖出来的大学时代新买的弓道服似乎还可以穿。望着上面班驳的黑色污点,旧创突然窜过一阵剧痛。
“智里,该去洗澡啰!”
“知道了,我马上去。”
响应了楼下母亲的呼唤,二塀将弓道服塞进袋子里。
二塀搭第一班电车前往樱花学园。兼子向来是开车通勤的,但二塀可没兴趣跟他一块上班。明知如此兼子每天早上仍不厌其烦地邀他,害他编借口都编到腻了,如今弓道的练习正好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背了一个运动背包,里面放了弓道必需的道具。
可是,对习惯赖床的二塀来说,六点出门简直是要他的命。在国中当代课老师的时候也曾配合剑道社的晨练早起,但事隔一年他早就没那个毅力了。
在最靠近学校的车站下了电车,进入车站内的快餐店叫了杯热咖啡和热狗面包,在面向车站人行道的落地窗前入座,掏出香烟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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