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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写的那些段子,我就想起很多事来。

先说件前几天发生的事吧。

那天天气不错,吃完晚饭我们出门散步。宋清看见一个卖旧家具的古董店,拉着我去看。

老板很热情,拉着宋清絮絮叨叨个不停,还跟他讲一个桌子底下的花纹,宋清就蹲下去看。那天他穿了件低腰的牛仔裤,一蹲下,露出一个红红的印。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我昨天晚上留的印子。然后……我就开始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一晚,脸“蹭”地就变红了,裤子竟然撑了起来。我赶紧转身,假装去看一张椅子。

老板走后,我低低地唤了小傻子。他揶揄地在我和椅子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最后说:“哇,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把椅子。”

“啊?”我没听懂,他笑了笑,侧身帮我挡着点老板的目光。

(十二)

宋清人缘特别好。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张傲冰最开始话特别少,还不爱搭理我们。偏偏一个学期下来,就只愿意主动和宋清讲话。

我本来以为小傻子会去学生会那些需要强大交际能力的组织,结果他没过几天就去参加了文学社。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学生会,他那时候吃着泡面,举起叉子故作深沉地对我点了点:“被人管,讨厌;管别人,心累。”

那时候宿舍八个人,我跟宋清的关系最好。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原因的。八个人有两个天天不在宿舍,一个是梁衡,老是跑出去网吧打游戏。我曾经暗地里吐槽他不务正业。后来他打各种游戏比赛打出名声,大四被职业游戏队伍签约了,把我吓到了。还有一个是江蓝,每天把自己整得人模狗样,早出晚归,换了好多个女朋友。宋清有一次开玩笑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跟自己换笔芯的速度一样快。后来这个江湖浪子被张傲冰他姐收走了,不过,那是后话了。

宿舍长叫余洲,在班上是班长,在学生会也是小干部,后来大三当了一届主席,每天忙的团团转。赵璟堂是南方人,长的白净,170的个子在宿舍里是最矮的,又爱干净。余洲有的时候调侃他,叫他“闺女”。后来宋清也跟着起哄,还嚷嚷着女朋友要找璟堂这样的。不过这样的小伙子,在开学一个月就脱单了。他有一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阮静,在宿舍楼给他摆了蜡烛拉了横幅,还扯了个小广播深情告白,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我这种识趣的人,是不会当一个电灯泡的。

张傲冰嘛……唉,他能主动跟我说句话我都觉得跟买彩票中五百万一样。林世远这个人啊,就必须重点提一下了。这个男生,比女生还八卦,我有天看见他和几个小女生嘀嘀咕咕,有点好奇,去听了一耳朵,结果竟然是哪个明星的绯闻。他还是这个小群体中话最多、情绪最激动的。

所以说,我不跟宋清好我还能跟谁好呢?

(十三)

真正和宋清有沟通的是大一上学期的十一长假。张傲冰回家了,平时星期六日他也回家。林世远家在隔壁省,也回去了。梁衡吃喝拉撒睡都在网吧,江蓝和余洲是老乡,两个人一起回去的。赵璟堂本来打算留下的,但是阮静放假前一个晚上表白,第二天他就改变主意,带着小女朋友回去见家长。

宿舍就剩下我和宋清两个人了。我们和梁衡一起去送的余洲和江蓝。半路上梁衡说他有事走了,就我和宋清回了宿舍。

“说好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江蓝和余洲根本不像一个地方的啊。”我等到他们要回去了才知道他们是老乡,有点郁闷。

宋清笑了,“江蓝是那种帅气还明骚的。”我接着说余洲:“然后余洲长着一张革命的脸。”宋清俏皮地接了一句:“把舍长拉五十年代绝对是像雷锋同志一样万人敬仰的男神!”

宋清去报留宿名单,我在宿舍给我妈打电话。我妈一听我放假不回来就哭了起来:“当初就不应该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待父母身边多好!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好几个月见不着面!一放假还不回来……”手机被大哥接走了。我跟大哥埋怨:“我这都要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孩了,老妈还是把我当孩子!”大哥笑了笑,又问了我的生活情况,怕我一个人呆在学校不安全,被人带坏。“不会啦!我之前同宿舍你说很知书达礼很可靠的那个,人家也不回去的。”我想了想,摆出宋清,让我大哥放心。大哥问起宋清的家,我只记得他好像是内蒙的。又说了几句话,因为长途电话贵就挂了。

(十四)

跟宋清单独相处了五天吧,不过倒是发生了一些好玩又无奈的事。

比如说,突然喊我去图书馆自习,因为图书馆免费提供的咖啡很好喝。

还有一次,拉着我去打篮球,我们宿舍没有球,他说有一个地方天天有人打篮球,我们插进去和他们一起玩就好。我同意了。到了的时候,发现一大群老太太在篮球场跳广场舞。我有点无语,打算回宿舍,但是宋清竟然跟一群老太太跳了起来,还极力邀请我。然后……我就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看宋清和老太太们跳舞。

我记得有一天,我们俩跟着梁衡打游戏,玩到晚上八点,饭都没吃。梁衡要在网吧吃快餐,我们两个人看看还有点小钱,出去吃烧烤。酒过三巡,两个人开始互掏家底。

“我有四个姐姐,我生那会计划生育查得严,害得我家一路从辽宁跑到内蒙去。”宋清已经有点醉了。

“原来你是辽宁的啊。”我又开了一罐啤酒,“我家人少一点,我就一个大哥一个大姐。我是小幺。”

“嘿,我跟你说个好玩的。”我想起我家那群人的名字。

“什么好玩的?”宋清眼睛亮起来,小脸红扑扑的,有点可爱。

“我家啊,取名字有个顺序。男的第二个字取‘渊远流长’,女的是第一个字取‘如意吉祥’。然后我小侄子的名字就叫林世远。”

“林世远?不是咱宿舍里的。”

“对啊,我报道的时候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差点笑出声。”我夹了一筷子的茄子吃嘴里,“不过,听我爸说,我们家本来不姓林的,姓顾。”

“啊?为什么?”

“听说我祖上有做过官的,有经过商的,家底还算可以。但是这些让我爷爷遭罪了。我爷爷文*革的时候被批*斗,他老人家又清高,家里被红卫兵砸了之后,就扯了条裤腰带上吊了。我奶奶带着我爸逃到甘肃,其实我是陕西的来着。我奶奶怕又被批*斗,让我爸改成跟她姓。”

“这样啊。”

喝的差不多,我们俩打算回宿舍了。路上看见一对情侣在闹矛盾,宋清悄悄问我:“嘿,你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前面那个女生说着“我不听”死命摇头,旁边男生一脸无奈。我也悄悄在宋清耳边说:“总之,不要这种不讲理的。”宋清低头“嘿嘿”笑了两声。我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宋清抬起头,眼睛格外的亮:“我喜欢你这样的。”然后他又笑了出来:“开玩笑啦。”

当时我真以为宋清是喝醉了说胡话,现在想想,这个小傻子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啊。

(十五)

再后来,发现我喜欢他是在大一下学期。

那天是张傲冰生日,宿舍八个人难得聚齐,瞒着生管搬来两张啤酒,点了一大堆卤料啊烧烤什么的。熄灯之后开始狂欢,一直闹到三点多,舍长让我们收拾收拾睡觉。我先睡了。等我醒的时候,我发现宋清睡在我身边,我立刻坐起身来,他被我吵醒了,看着我干笑两声:“昨天喝大了,忘了爬到上铺去了。”然后他就这样爬到上铺他的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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